魏翔的儿子给薛尚做养子,这事放在薛尚身上,他是什么感受,张兴多少能体会一些。
怪不得那天薛尚在军营说那番话,那些含着金羹匙出生地人为什么不能对寒门子弟多释放善意呢?
含着金羹匙出生的人里面也包括凤娇吧?她根本不理解自己夫君的感受,将势如水火的两个人用这样一种方式牵扯到一起。
这无疑于严重伤害薛尚强烈的自尊心。自己这顿棍棒受得活该,不但不能为薛尚分担烦闷,还因为小家影响大家。他算什么铁哥们。
张兴喊香兰,“你去把我的软铠甲拿来,我去军营一趟。”
香兰将儿子推到张兴怀里。“去找你爹爹玩耍,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香兰不配合,她扎上围裙要去厨房。张兴着急心里牵挂薛尚,这些难听的话语想必他也听到了。
“香兰,我的话你没听到。”他摆出家长的威严。
“消停消停吧你,军营士兵都放假了,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你现在是伤员。在家里像个爷似的,还得我照顾你。”
“让你拿衣服,麻溜得,费什么话。老子拼死拼活地在外面挣钱,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我去军营是工作,是为了你们母子钱财花得方便。”张兴大声对香兰嚷嚷。
儿子在他身边,看他横眉立目地有些害怕。“娘,娘。”他害怕爹爹迁怒于自己,决定还是到娘的身边比较安全。
“钱财上让我们母子方便?亏你说得出口,我这身衣服还是小姐送我的,若不是小姐时常接济我们母子,你那点军饷,能置办宅院?能让我们母子吃喝随意?能让你媳妇穿上绫罗绸缎?别在那里自以为是,还对我大呼小叫,你有这个资格吗?就凭你一穷二白的出身,能娶上媳妇就烧高香吧。还跟我在家摆出老爷的谱来,惯得你毛病。”
香兰双手叉腰,儿子走到母亲身边,拽住母亲裙摆。张兴只是说了一句,香兰噼里啪啦地给他十句。
香兰仅仅是李府的奴才而已,还不是李府的主子,嫁给自己还以为她是在下嫁。何况李府千金,李府掌上明珠,千金小姐加上千金小姐的爹娘。
张兴对于薛尚的处境因为香兰一通抢白,体会更加深刻。寒门子弟真是太难了。
张兴步履蹒跚地到卧室翻找衣服。不在搭理香兰。婆娘耍起泼来不可理喻。
香兰不依不饶跟过来,腿边还挂着一个小的。“不让你去,你听不懂人话。今天过节,上元节你就消停地陪伴你儿子不行吗?”
张兴赌气不知声,找出衣服换上,绕过香兰母子往外走。“张兴,你给我回来。”香兰追在后面喊。
“你们母子在家过节,薛大哥现在心情不好,我做兄弟的能看着不管嘛?”张兴扔下一句话,骑上马去军营。
香兰跟他置气不行,自己可以不过节,可是得顾及儿子的感受。
“娘,爹爹是坏蛋。”儿子扬起小脸,一脸委屈。
“儿子,乖乖,爹爹去军营给宝宝挣钱。爹爹是大英雄对不对?”
儿子没表示认同,小孩子会看脸色,爹爹和娘亲吵架。
张兴来到军营,军营很安静,守卫的士兵各司其职。“张校尉,你身体好了?”
他挨顿板子刚半个月就跑出来,太拼命了,再者说今天是上元节,整个军营没留下几个人。卫兵上前接过马缰绳,扶着张兴下马。
“闲不住的命,在家待不住,想着来军营和弟兄们过节,人都哪去了?”张兴明知故问,走起路来腿脚不太利索。
“兵马使体谅部下,兄弟们都回家和亲人团聚。”
卫兵搀扶张兴到了薛尚的营帐。“报告长官,张兴前来报道。”
薛尚和孟文亮、申学才三人对弈,手里拈着一枚棋子正要落下,闻言丢下棋子,步出营帐。
张兴在大帐外,咧嘴对他笑。“你缺根弦吗?今天不留在家里陪伴妻儿,跑这来作甚?”薛尚板着脸训斥他。
张兴嘿嘿地乐,“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臭词滥用。妻儿才是你一生的倚靠。”薛尚纠正他。
张兴赶紧转移话题,“兵马使,军营过节有没有酒喝?”
薛尚伸出手臂,搭在他眼前,张兴抓住薛尚胳膊,慢慢地走进帐里。
“还疼不?伤口。”薛尚眼睛不看他,直视前方问。
“兵马使,还问,板子打在谁身上谁疼。二十大板子下去,能不疼吗?”张兴语气幽怨。
孟文亮和申学才上前捏胳膊抓腿,调侃张兴,“你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兵马使面前,有何居心?”
“天地良心,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情深,仅此而已。”张兴被三人搀扶到座位上。
张兴:“兵马使,你太心软,这是军营,和衙门不一样,和平民百姓更不一样。怎么能说放假都放出去,人是不经惯的,你好心给他们放假和家人团圆,在下次过节你不给他们放假,就是毛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随时都要保持警惕,不能松懈。”
张兴的话孟、申二人深以为是,只是他们刚来时间不长,有些话不便深说。
薛尚低声解释说:“我既然知道自己不容易。我就能体会别人不容易,我不过是尽我所能为别人开一些方便之门。我自有分寸。”
孟、申二人说:“兵马使,我们去采买酒菜。”
薛尚嘱咐说:“带上两个卫兵,多买些吃的喝的,用的,咱们热热闹闹地过节。”
二人领命前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