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带着旬儿终于站在占地广阔的华严寺外。寺庙大门灰砖灰瓦低调而且质朴。站在山门外,妙空潸然泪下。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历尽艰辛,终于来到法相庄严的佛教圣地而流泪。还是因为自己被迫离开皇城,不得不到佛教圣地求取立足之地而感慨落泪。
妙空领着旬儿迈进山门,山门悬挂一副对联上书:
禅关两扇,参不透就推不开。
藤条一杖,拿不起就放不下。
妙空驻足品味对联的含义,深以为是。有负责接待游方僧人的知客僧过来引领妙空。
“道友,请随同贫僧这边走。”接待妙空的是一位安详沉静的和尚。
他接待过不少慕名而来的同门,却第一次接待带着小孩前来投奔山门的同门。
旬儿有模有样地托起手掌,知客僧带他们到禅房,禅房是专门给行脚僧人预留的房间。
“道友请自便。”知客僧离开。
房间简洁干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凉席,一床被子,没有蚊帐。床铺上一摞干净的衣物。
地上是两个打坐的垫子,还有一张矮几,上面有笔墨纸砚,经书。浴桶放在房间一角。
妙空出去,旬儿安静地坐在蒲团上,没有跟随。小孩子的思维是直接而去而敏感的。到了这里,他找到安全感,不在像年糕一样粘着妙空。
旁边的房间开着门,有僧人在里面抄经书。妙空敲敲门问:“道友,请问哪里去取洗澡水”
道友很热心,放下经书带他走。找到厨房杂役之处,那里整齐排列好多木桶。两人各拎起两个,去山涧取水。
走出去能有二里地,一条河从山涧穿流而过。两人将水桶装得满满地,想着跑一趟不能白跑。等回到禅房,一桶水咣当出去半桶。
跑了两趟,浴桶装了大半下。妙空又厚着脸皮到厨房要了一桶热水。厨房的和尚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有不屑。
出家之人就是要修行,既然修行还要顾及舒适,有违修行的本意。
妙空假装没看出来,拎起木桶道声谢谢走人。进得屋里,旬儿倒在蒲团上睡着了。
妙空将水温勾兑好,抱起旬儿,将他一身乞丐服扔到地上,小家伙被tuō_guāng,感觉到凉意,这才睁开眼睛。
妙空看他醒过来,将他往水桶里一丢,他觉得水温正好,可是旬儿和他对于水温的感知不一样。
旬儿攀住木桶边沿,要出来。“热热,叔叔,烫人。”小家伙的瞌睡都被烫跑了。瞪圆了眼睛叫唤说。
这还热。妙空掺杂一水瓢凉水。还是热,旬儿在水里跳脚。在加,在加。
早知道这样,我要什么热水,直接打来河水就将这小子丢进去多省事。
妙空将这小子打理干净,这桶水也成泥水。妙空就着泥水清洗光头。
旬儿光着身子在凉席上玩耍,又是翻跟头又是拿大顶。小孩子的天性显露无疑。
妙空直接跳到冰凉的浴桶里,浑身起鸡皮疙瘩,太凉快。出家人要修炼筋骨,他抑制住从浴桶逃离的冲动,慢慢地开始适应水温。
爷两个神清气爽地从禅房出来,已是月牙出升。隔壁的道友敲敲门进来。他给两个人打来斋饭,豆腐汤,一笼屉蒸饼。
妙空感动地无以言表,直夸道友是贴心的好道友。旬儿自己耍宝半天,困意袭来,蜷缩在凉席上将要入梦。
一阵饭香飘进梦里,睁开眼睛竟然梦想成真。香喷喷的饭菜摆在矮几上。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地光着身子坐在蒲团上。
旬儿没办法,他没衣服穿。包袱里他娘带出来的两件都已经成乞丐服。床上干净衣服是给妙空预备的。
吃完饭赶紧给他洗衣服,要不明天没办法出门。妙空盘算。
有人敲门,妙空过去打开门,来人手里一套僧服,“给孩子穿,估计是大些,将就穿。”
佛教圣地果然不同凡响,办事那个妥帖,妙空心里感念同门的体贴周到。
两人将一盆豆腐汤和一笼屉蒸饼都消灭。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妙空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饭量大得吓人。
等到妙空洗完衣服,刷干净浴桶已是月上中天。旬儿本着有福同享的心意,瞪着眼睛等妙空一块休息。等着等着他会周公去了。
妙空心无杂念一觉好眠。旬儿醒的比他早,躺在一边,瞪着眼看他。见他醒了,弯起眼睛对他笑。
他跳下地,躬身说;“旬儿给叔叔请早安。”
温饱足知礼节。他们为了一日三餐发愁的日子,礼仪已经被饥饿掩盖了。
妙空坐起身,抱起他说:“旬儿好乖。”
旬儿得了这个赞赏,更要继续乖巧的表现,于是翻出衣服,自己穿。
僧袍不是一般的大,旬儿从脑袋上套下去,直接出不来了,从头裹到脚。他两手扯住衣服,想要露出头来,脚下却踩到衣袍,把自己绊倒在地。
妙空哈哈大笑,看着旬儿在僧袍里挣扎。旬儿也乐,裹在僧袍里在地上打滚。
道友又贴心地给他们留下早饭,爷两吃完饭,妙空准备去拜访神会大师。
神会大师在佛教界鼎鼎大名,他从出生就被父母舍给佛门。
神会大师自幼得到高僧慧义大师的赏识,认为他是百年一遇极具慧根的修行者。
每当神会大师开坛讲经,前来聆听神会大师教义的信徒成千上万。
早课时间已经过去,妙空带着旬儿拜见神会大师。
神会大师的禅门开着,屋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