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消消停停坐下来吃完饭接近子时。石雄和几位将领一手端着饭碗,一手在作战地图上比划。研究下一步怎么打。
柳叶现在就是一个字,困,两个字很困。昨天晚上他打坐调息,恢复体力。今天他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睡眠。
这顿晚饭,他吃了一堆肉干,两张大饼,喝下两碗清汤。大军长途奔袭,没有那么多肥猪可以解馋。
他把饼子掰碎泡在清汤里,大饼是干硬的那种,咀嚼在柳叶看来,都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仪表仪容更是被抛之脑后,一盆清水一个人清洗手脸之后,就成为乌黑颜色。省了清洗这道工序,又能节省时间。
饼子在手指揉搓下变了颜色,柳叶闭眼连汤带饼,灌下肚去。即便清汤变了颜色还加上些怪异味道。
被瞌睡虫包围的柳叶,对这些都可以忍受。他收拾饭碗,在距离石雄一众将领不远之处,摊开四肢,躺在地上。
身穿铠甲睡觉,就和躺在遍布鹅卵石的地面上一样。这些柳叶也忽略不计。
刚闭上眼睛,让不让人活啊,柳叶在心里叫嚣。有人在推他,喊他起来。扰人清眠,可恨,柳叶真想扬手暴击一拳,把来人打飞出去。
可这是战场,战场,战场,柳叶默念这两字,这两字能帮他驱散瞌睡虫。
他挺尸一般躺在地上,战场两字给他带来力量,他诈尸一般从地上暴起。
石雄蹲在他身边,语气轻柔,手法轻柔地叫他。不提防他突然暴起,被他撞倒在地。
眼前是梦游般游动的身影,一幢一幢的。石雄爬起身。
“赶紧精神精神,马上出发。”
柳叶眼睛注视一簇簇梦游般身影,机械地回答:“是,将军。”
柳叶定在原地,缓神片刻。要连夜出发,他去牵了越影过来,找到石雄。
石雄在做战前动员;“将士们,种种迹象表明,敌军有趁夜偷袭的迹象。我们要先发制人,不能被动等待。将士们,我们已经取得一场胜利,我们要再接再厉。”
石雄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士兵们捕捉到关键词,偷袭。偷袭,不能在睡梦里给敌人练刀。
石雄带一队人马。王副将带一队人马。两组人马首尾呼应。
昭义镇守兵,刘守忠亲率一千名精锐骑兵,趁着夜色掩护,向石雄的军队扑来。
马蹄震动地面的声音,在沉黑的夜色回荡。石雄的大军停住,传令兵纵马传达命令,前面发现敌情。进入临战状态,各组人马散开队形。
敌方的精锐骑兵转瞬即到。这是一支养精蓄锐,决意复仇的精锐队伍。
石雄所率领的队伍,面对呼啸而来的敌人,困意和疲惫飞到九霄云外。
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什么前方来者何人报上姓名之类的通通免了。能是什么人敌人。
既然是偷袭,闷头开打就是。双方二话不说,混战在一起。
骏马嘶鸣喊杀声震天价地响起来。敌方骑兵马肚一侧放置一根木棒,利于近身混战时出手。
石雄一方的步兵士卒此时很被动。敌方骑兵转瞬就到跟前。用来斩马腿的陌刀,根本来不及施展,敌人也不给你施展的空间和机会。
徐季在一众士卒中,一手执盾牌,一手执枪。盾牌护住头部,长枪向敌人的马肚,马腿刺去。
敌兵左手握棒,右手握剑,上下挥舞。徐季在他左手边,身上挨了几棒。敌人右手边的那位,身上挨了几剑。倒在马蹄之下。
徐季不知那位仁兄是死是活,也无暇顾及从马蹄下抢出他的身体。敌兵调转马头冲他来了。
徐季不管不顾地拿枪刺马身,敌人举起剑朝他砍杀。徐季举起盾牌挡在头顶。身后又一匹马奔来。
完了,顾头顾不了屁股,徐季哀嚎。却听一声沉重闷击,敌兵从马上栽下来,落在他脚边。
徐季丢掉盾牌,跳上马背。在敌兵身上补了一枪。徐季追上前面手舞双锤的常胜。
“常胜,徐季来助你。”
常胜:“好。”
常胜不知道自己刚才解救的是徐季,徐季认出他来,两把大锤太有辨识度。
火把通明,王副将带领手下,大呼小叫一路掩杀过来。士兵手里拖着丈余的陌刀,专门对付骑兵的断马刀闪亮登场。
刘守忠原本筹谋夜半偷袭敌军,切瓜似地斩首敌兵,以报灭营之恨。
谁料到夜黑无风,和敌人狭路相逢,仇敌相见,分外眼黑,眼睛不红,天色太黑。
和他预期的大相径庭,长途奔袭的敌人没有惫懒之态。自己一方讨不到便宜,敌人又有兵力投入。
刘守忠呼啸几声,率领手下策马离去。石雄并不派人追赶。王副将率兵过来,清点人数,救治伤员。
石雄军队伤亡六七百人,刘守宗部下伤亡三百来人。
徐季身上挨了几棒,除了淤青肿胀,没啥大碍。有些受重伤的士兵,怎一个惨痛了得。
断手,断腿的,头上开瓢的,长途行军救治条件十分简陋。哀嚎声一片。
柳叶默默地给军医打下手,他不敢看伤者的脸,不忍心听堂堂男子汉痛得要死要活的喊叫。
有一位重伤员腹腔受伤,鲜血止也止不住,他是脾脏破裂。疼痛和失去血液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翕动嘴唇吐出几个字。
“救救我,救我”
柳叶双手打颤,去堵腹腔上横贯的伤口。
军医站起身,轻声说道:“他不行了。”
伤者喉咙间发出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