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没斯为了一帮草民得失,他寝食难安。可汗太了解他的兄弟,一大早东奔西走一定没吃早饭。
可汗笑吟吟地看着温没斯,一副你不吃咱们不走的架势,又把满满一大碗奶茶端他面前。
温没斯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羊肉,端起碗咕咚咕咚奶茶下肚,胃里热乎乎的,奶茶有些烫。
出发前温没斯把剩下的食物装在皮囊打包带走。两人走出牙帐,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凉凉的睁不开眼。
没过膝盖的雪地,马儿跑不起来。可汗披一件白色裘皮披风,天苍苍野茫茫,白雪覆盖牛羊。
前方一群人围聚在一起,有哭泣声传来。看到他们到来,人群恭谨地跪拜。
可汗摆手,“免了。”
人群散开,中间一大一小两块麻布。一个男人垂头跪在麻布旁边,身上皮袍已经磨得发亮。
麻布盖着的是他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他们已经弃他而去。他不想被抛弃,坚持守在他们身边,希望带他一起走。
可汗站在他身边,男人一动未动,周遭一切和他没有关系。就让白雪将他掩埋,他们三口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一大一小两条生命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晚。
吉特勒感到茫茫雪地灼烧他的眼睛。也是这样一片白茫茫雪地,躺着他的哥哥胡特勒,身下是汩汩流淌的鲜血,
他站在哥哥身后惶恐又悲伤。他被掘罗勿等人拥立为可汗。哥哥最后看了他一眼,怜悯而悲伤眼神时常出现在他梦里。
他调转马头,没有继续巡视的心情。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归于尘土。
爱马似乎想要抚慰他的无助,奋力扬起四蹄,一人一骑信马由缰。
温没斯看着哥哥自顾自离去,一脸苦笑。他掏出皮囊交给众人,又安抚那位刚刚痛失妻儿男人几句。
几个人架着男人离开,男子大喊大叫不肯离去。无奈手脚不听使唤,被众人拖进毡房。
他手脚冻僵,若不及时救治,都可能危及生命。法师给女人和孩子诵经超度。
每到一处,温没斯看到的都是愁眉不展的人群。对于天灾的无力,对于未来的无望,惨淡愁云笼罩草原。
有的人家牲畜死伤数达到一半以上,衣食困窘境地不可避免。
温没斯到来,稍稍缓解灾难带给人们打击。毕竟还有王室在关注关心他们。
温没斯在民众眼里,是救命稻草。温没斯安慰大家,他会竭尽所能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这些每天都辛勤劳作,却仍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们,这些生活在这片战乱频发土地上的人们。
他们饱受天灾、战乱,他们默默承受天灾、战乱的苦果。他们是何其无辜。温没斯的心无比沉痛。
温没斯行走奔忙在寒冷苍凉的土地上,令他深感悲哀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世事无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一场瘟疫席卷回鹘汗国,其中乌护部落疫情最严重。
穹庐比较集中的空地燃起熊熊火堆,死者尸体接连不断送来,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有的穹庐人去屋空,一家人都被投进烈火中。
当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尤其是上天的惩罚接二连三,人们连哭泣的力气都已经失去。心如槁灰。
人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上天的恩赐,让他生,或是等待上天的惩罚,让他死。
人们围着火堆时而跪拜祈祷,时而敲起锣鼓呼喝跳动。戴着狰狞面具的萨满做着法事,时而身体夸张地摆动,时而口中念念有词。
吉特勒躲在御帐中哪也不去,他可不想没等瘟神找上门,自己就主动送过去。
温没斯、掘罗勿一天几次向他汇报灾难破坏程度。那些恼人数字回荡在他耳边,他无法安心玩乐。
饥寒交迫疫病流行,人们挣扎在生死线上。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死神四处游荡,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他肆无惮忌地收割生命。
公元840年正月一天,趁着夜色掩护,一队人马向着回鹘汗国北部边境线疾驰而去,带队的是回鹘别将句录未贺。
居住在叶塞尼河附近的黠戛斯部落几天后迎来这批造访者。
句录未贺未经调遣不知所踪的消息上报给可汗。可汗闻讯不由一惊,他心绪烦乱。
汗国走马灯似的易主,内忧是一方面;汗国北边的黠戛斯和回鹘已经争斗二十年,外患趁火打劫极有可能。不久吉特勒担心的事发生了。
黠戛斯酋长塔恰木近日一直琢磨趁回鹘局势不稳,焦头烂额之际攻其不备。
侍卫来报回鹘别将句录未贺帐外求见,他此行的目的?塔恰木有几许期待。
“带他进来。”他平静地说道。
句录未贺交了兵器被带进账内。句录未贺既然敢在未事先和黠戛斯接洽情况下,只带心腹人马直接造访。
他也是算准黠戛斯部落觊觎回鹘久已,他此行势在必得。
句录未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和塔恰木摊牌,他此行目的是来借兵。相较于回鹘部族间相互倾轧,黠戛斯是一派祥和。
“酋长,请协助本将军攻打无道可汗。”宾主落座,句录未贺直截了当说。
塔恰木爽快答应,“将军,本王可以出兵协助将军,但是无利不起早,出兵是需要费用。”
借兵可以,利益如何分配?句录未贺起身施礼谢过塔恰木,“本将军只要土地和王座。财物予取予求。”
句录未贺不明白民能载舟亦能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