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不同于排枪爆豆子般连绵的枪声,射手的点射普遍有一种沉而稳的韵律,明明速度不快,却能给人一种果断而自信的错觉。
这大概是海盗们最不喜欢的错觉。
第一个投降的是切诺里,时间在亚查林杀鸡儆猴令的下一秒。
16位射手由此彻底放开了束缚,举着枪,以平均每人每分钟两枪的中速开始点名。
为了减少误伤率,他们瞄准的往往是最容易咬中的躯干。这种位置不容易杀人,被击中的海盗满身是血地哀号倒地,在效果上,反而超过了一枪毙命的干脆。
仅仅击倒了60余人,误伤了4个,船上的海盗的开始陆续投降。
投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腾出手的水手越来越多,发展到最后,甲板上已经彻底演变成水手们抱头一撤,海盗们就慌忙丢掉兵器的可笑闹剧。
堰塞作战以胜利告终。
这一战从三眼乌鸦号出现在比米尼岛的海岸线开始,至接舷战斗全面收官终结,三眼乌鸦号的甲板上浸透了血,甚至有暗红的渍斑通过木料,渗透到内舱的头顶。
三眼乌鸦号一战大破。
船上的水手总计伤,其中战争舰队冲锋总队长布拉尔.巴托多处轻伤,另有32人重伤,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能否生还。
棉布杰克海盗团出动了四条共112门炮舰,参战海盗近500人,其中战死超过180人,伤82人,被俘177人,海盗团干部副团长阿萨罗斯,陆战总队长切诺里生俘。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
三眼乌鸦号在金鹿号的协助下开始打扫战场,洛林转到金鹿号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喝着诺雅亲手泡的咖啡,很快就见到了两位高贵而伟大的海盗团干部。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提督室,敲着桌子,打量着被强行洗干净血渍的两人。
“我猜没有洗过澡的这位应该是副团长阁下,我说得没错吧?”他问。
阿萨罗斯丧气地苦笑:“没想到,尊贵的德雷克老爷居然会亲自守在那条怪船上……”
“海盗船的船长守护着自己的海盗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你不是真正的海盗!”
洛林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海盗这个词在你们这些海盗的心里,似乎已经堕落成只敢向平民举刀的不法之徒了。与乌龟岛一样,你们已经彻底忘记了黄金时代的海盗骄傲。”
阿萨罗斯怔怔看着洛林。
“在坎塔布连海上,我和我的海盗旗挂在一艘布里根廷上,我们就是用她抢下了你脚下这艘金鹿号。”
“在勒弗朗索瓦,我驾着金鹿号从法国海军手上又抢下了火神山号。你们应该见过她,加勒比分会远洋船队的旗舰,那艘四级舰,当时她的炮舱里还装着二十四磅。”
“海盗是海上的暴徒,从诞生起就是,他不是刽子手,不是无赖和流氓,只是暴徒,如此而已。”
洛林懒懒散散说着话,捧起咖啡,轻抿一口。
“好了,考虑到尊贵的棉布杰克七世殿下很快会来为他的部下寻仇,让我们长话短说。麻烦告诉我,岛上还剩多少海盗?”
这话让阿萨罗斯有些发愣,他发现洛林根本就不知道棉布杰克不在避风港。
这意味着,洛林会大幅高估岛上海盗的实力。
该怎么利用这个消息?威胁?谈判?虚张声势,谋划和平?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刚要开口,突然听到身边的切诺里讨好似的抢答。
“团长带着血腥玛丽和另两艘船六天前出港了呀!老爷,岛上没多少人啦!”
……
“吊起来吊起来,把受伤的海盗挂满左舷,要是数量不够,就制造些受伤的挂上去,不能让船壳空着!”
“抓紧时间修补破损,清洁甲板!死海盗丢下海,我们的兄弟送到沙洲上火化,把随身物品登记好,保存好,那是要跟着抚恤一起寄给他们家人的!”
“伤员送到金鹿号,换些结实勇敢的过来!提督说了,岛里海盗不多,但不排除垂死挣扎的可能,不许懈怠!”
“把海盗里的海员挑出来!不管是死是活,挂上桅杆,把他们的副团长挂到桅尖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金鹿号起锚!”
“伙计们,给他们来点狠的!”
“狠狠踢他们屁股!”
“我们守着门,帮我们多放几炮!”
“一帆风顺!”
甲板上,洛林斜靠着桅杆,把玩着新到手的维京剑。
【ulf】。
凶厉的铭文刻在剑身,裹挟着寒光向洛林述说着它的锋利和强大。
洛林抬头瞥了眼挂在桅尖晃荡的阿萨罗斯,随手把剑插回鲨鱼皮的剑鞘。
“它叫什么?”他问切诺里。
“无冕之王。”切诺里恭敬回答,“我给它起了屋大维的尊号,叫它无冕之王。”
洛林听得哭笑不得:“你给一把维京剑起了罗马人的名字?”
“我是尊贵的拉丁勇士,祖先可以追述到某一任的禁卫军统领,当然要起罗马名字!”
“也对。”洛林把剑抛给诺雅,“你叫……切诺里?”
“切诺里.佩拉蒂,热那亚人,我尊贵的老爷。”
“棉布杰克去克罗斯群岛联络新秀去了?”
“是的,老爷,听说是您海盗王座的竞争人,烙印曼斯菲尔德尊号的第三张图所有者,也是最近风头最盛的独行侠,维京的双子海盗博尼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