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方向正北,8.5公里,相对速度3节!”
“陆地方向正南,4公里,警惕近岸石滩!”
“切入切萨皮克湾口,一切正常。”
“转舵正西,人员归位。”
“严密监控海岸距离,即变即报。”
“船长令,戒备降至sān_jí,非值人员待命,餐厅、占卜开放,禁止一应无关甲板活动。”
……
洛林在海图上画了道鲜艳的弧圈,代表寒鸦号从先前的位置斜向南,东西跨度约3公里,南北偏斜约6公里,最终运动到现在的位置。
船的速度没有下降,帆面依旧保持在上佳切角,六号编队也被甩掉了,寒鸦号正式切入切萨皮克,位置就在湾口南侧。
船员们对这片海域并不熟悉,手上的海图也是市面开售的普通品,粗制滥造,极度缺乏海岸细节。
由于夜间视界的问题,他们已经很难向海岸继续抵近。
高速,闭塞,缺乏回旋余地,榻旁暗伏强敌……
洛林心知现在远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但沙克的主场特性就是这样,进攻方只要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想要进入其中,就必须忍耐并适应这种缓慢窒息般的压力。
不适应就会自乱阵脚,阵脚一乱就容易出错,行为出错的结果是投入罗网,等真的沾上了沙克的蛛丝,丧钟也就在耳边敲响了。
咣!咣!咣!咣……
海岸教堂的鸣钟通过宽阔的海面传来余声,声音悠扬,听得洛林怔怔发愣。
照理说这原本也无甚特殊,毕竟亨利角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海角,而是一个有数千人生活的繁华小镇,教堂码头一应不缺,连驱逐海盗的海岸炮台都有。
做礼拜,做弥撒,婚丧嫁娶,但凡有类似的事情,教堂凑个热闹用鸣钟告之于上都属本份。
可是自己才想到丧钟,耳边就传来丧钟……
洛林恨恨地连呸了几口,看得一旁的卡特琳娜茫然无措。
“船长,刚才有鱼打你嘴了?”
“寒鸦的舷高……”洛林无语地指了指海岸,“丧钟。”
卡特琳娜恍然大悟:“大概是岸上的哪位绅士蒙主荣招了。”
“早不招,晚不招……这时候招,难道是想通风……”
洛林猛地僵在原地。
通风报信?
沙克的圆型是联动的,而且运动模式远不止圆型,封锁编队也是联动的一环,六号编队抵达湾口的时候……
由北,至南,掩门,封路……可通行的湾口随之变窄,去除六号编队监控的范围,剩下的就是封锁编队可能的位置。
现在六号编队在北,那么封锁编队就在南……
寒鸦号准备了两个瞭望,海娜紧盯着越来越远的六号编队,皮尔斯在关注海岸……
正面正处在暂时性的视野缺失,如果封锁编队真的向这个方向展开队型,那结果就是……
遭遇!
洛林耸然一惊!
“海娜!正面!”
他大喊一声,跳起身眺望舰艏。
那幽深又浓重的黑暗当中,似乎有什么庞大的影子在一起一伏。
“距……距离1200,相对速度14节,正面舰影,回避!”
“右满舵,回避!”
“碰撞警告!侧倾警告!遇袭警告!回避,回避!”
“他们发现我们了!舰艏炮击,左舵被弹!”
随着前甲板水手的一声大喊,炮击的轰鸣随即传来。
就在这短短的应变当中,双方距离已经接近到800,寒鸦号右切回避,不得以把整个左舷暴露在对手的艏炮面前。
炮火轰鸣!
洛林看到刺眼的火光,紧接着,距离金鹿号两三百米的海面就炸开了巨大的水花。
“贝尔,别管炮击,继续外切,我们需要空间!”
“我知道!”贝尔咬着牙回应,坚定,坚决压住手轮,在有限的角度内,拼命寻找着切回向风面的机会。
急转是航速的天敌!
就这片刻的转向,寒鸦号的航速就降了近半,贝尔迅速抓到了风,船身渐稳,速度也开始缓慢回升。
有水手从炮舱里飞奔出来,向着洛林大声汇报:“报告船长,左舷战备妥当,随时可以还击!”
洛林深吸了口气:“炮门全开,切舷时迎敌,告诉亚查林,以扰敌为要,别让后座力干扰了重心。”
“是!”
正说话间,切舷开始,寒鸦号与对面的五级舰在距离不足300的海面上像两条相对的平行线擦身而过,舰艏穿过舰艏,左舷对着左舷。
“左舷被弹!规避!”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双方几乎在同时开炮,五级舰的十八磅,寒鸦号的十二磅,炮火漫天在狭小的海面搅起漫天风云。
贝尔灵活地切出一个不足三度的小切角,避让开即定航线,让原本极可能命中的两发落空,就在金鹿号舷边坠落。
亚查林精妙地预判了贝尔的应对,侧舷炮门自前向后次第击发,不仅顺应了舰体重心的变化,还有一炮好运地轰中对手船壳,让对手一阵慌乱。
危险的切舷转瞬结束,两船分离,300,350,400……距离越拉越远。
海娜追踪着模糊的敌影,高声示警:“敌舰左切,炮击!舰艉被弹!”
又是一轮连绵的轰鸣,炮火在500米开外击发,漫天的水花在寒鸦号艉部爆炸,掀起的浪拍在船壳,震得船身剧烈摇晃。
洛林随手揪住一个滚出去的水手,一双脚稳稳钉死在甲板上。
“该死的英国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