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看着城外的赵文兵马,心里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虽然这不是孙传庭第一次和赵文对阵,可是孙传庭依旧克服不了在面对赵文时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插在孙传庭的心口上。
孙传庭大口的喘着气,他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吴甡,“带上督战队,巡视城墙。从现在开始,要是有临阵脱逃的,直接斩立决。”
吴甡没有说话,带着孙传庭的命令就往城下走去。
孙传庭的督战队是从他的正兵营里选出来的,一共有三百多人。
如今督战队正在城墙的下方休整。
吴甡来到城下之后,带上督战队重新登上了城墙。
这个时候,周王也得到了赵文兵临城下的消息。
他在周王府的大殿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脸上满是焦虑。
之前孙传庭对他说只有三成把握守住城墙,实在是让周王担心不已。
周王世子站在周王的身后,他看着焦急的周王,说道:“父王,如今赵贼已经兵临城下,府中的护卫之前也借给了孙大人。
孙大人是朝中少有的能臣干吏,父王不必太过担心。”
周王世子不停的给周王宽心。
周王停了下来,看向周王世子,“话是这样说的,可要是孙传庭真的守不住城墙,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周藩一脉传承两百多年,要是在寡人手中断绝,那寡人如何下去面见周藩的列祖列宗?”
周王一脸的急切,三成的把握对于周王来说,就是和没有把握一样。
更何况城外的兵马是声名在外的赵文。
“父王,要不这样吧,孩儿将府中最后的护卫带着,上城墙。”周王世子道。
周王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不行,你不能去。如今赵贼就在城外,谁知道赵贼什么时候会攻城,要是这个时候攻城的话,你要是有个闪失,该咱么办?
再说了,府中的护卫只剩下三四十人,这些人对于守城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去了也和没去一样。
孙传庭肯定会将城头上的情况禀报回来的,咱们就静静的等着吧。”
与此同时,潞王朱常淓坐在开封府中的一个宅院当中。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当初在卫辉府时的气派?
他坐在宅子的大厅里,脸色难看。
“该死的孙传庭,真是该死,该死啊。寡人之前在卫辉府过的好好的,结果就因为他的无能,黄河防线没守住,所以寡人就只能逃跑。
因为逃跑的太急,王府中一大半的东西寡人都没有带上。
现在寡人来开封府过了没几天,赵贼又兵临城下。孙传庭这厮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这么无能?难道他想让本王再逃一次吗?
本王这次该往哪里逃?难不成是直隶和京城吗?可就算是逃到直隶和京城,又能待多长时间?
赵贼的兵马紧追不舍,全都是因为孙传庭无能。他要是能将赵贼打败,寡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潞王朱常淓坐在大厅中,肆无忌惮的喝骂着朱常淓。
朱常淓从卫辉府逃跑时,因为形势紧急,所以就只能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全都留下。
现在朱常淓到开封府没几天,还没休整过来,要是开封府城被攻破,就又要逃跑。
这对于朱常淓来说,是很难忍受的。
朱常淓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享尽了荣华富贵,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
“王爷,现在赵贼兵临城下,以孙传庭的兵力情况来看,想要挡住赵贼,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王爷要早做打算啊。”站在朱常淓身旁的王府总管看向朱常淓,阴沉沉的道。
“早做打算?你的意思是让寡人收拾东西,准备逃命?”朱常淓看向王府总管。
王府总管重重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王爷乃是皇亲国戚,是太祖血脉。以现在开封府的防守情况来看,恐怕孙传庭很有可能守不住开封。
这样一来,赵贼要是杀进城中,王爷肯定是赵贼的目标之一。所以,王爷应该将亲王的仪仗全部撤了,将和亲王有关的东西全部销毁。
然后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装作普通百姓,一旦赵贼破城,到时候也好混出城去。”
王府总管看着朱常淓,说着自己的看法。
朱常淓不停的点着头,“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这样一来虽然寡人委屈了不少,可最起码保住了性命。
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
朱常淓看向王府总管。
王府总管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
当太阳落入西山的时候,赵文的兵马已经布置完毕。将开封府全都围了起来。
因为武器厉害,所以赵文根本就用不上围三缺一的战法,从而选择了四面围城。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月亮升到了半空中。
城里的百姓全都缩在自己的家中,忐忑难以入眠。
难以入眠的还有城墙上的孙传庭。
孙传庭坐在城门楼子的阁楼中,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装着饭菜的碟子。
这些饭菜已经冰凉了很长时间,孙传庭没有胃口吃饭。
孙传庭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借着桌子上蜡烛的灯光,用一块雪白的白帛不停的擦拭着。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孙传庭不由得想起了辛弃疾的这首《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