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这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呢?”这家丁不死心的问道。
他们乃是李天贺的家丁,是李天贺手中最强大,也最信任的力量,按理说,督办这种事情,他们这些家丁不可能不会知道。
李天贺轻笑一声,“我当时只是一个百户,哪里有钱养你们?那个时候我手中的家丁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个,后来,这七八个家丁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我,所以你们当然不知道。”
“这倒也是!”这家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实李天贺手中的家丁差不多一共有八十人左右,只不过为了防御巡抚衙门,他就将自己手中大量的家丁派了出去。
可惜,派出去的家丁一个也没有回来,到最后身边也就只剩下这十几个了。
“行了,别说这么多的废话了。你们赶紧将自己身上的泥垢重新干净,再将衣服洗一遍。”李天贺将散开的,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随后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挂在水井旁边晾衣绳上。
把衣服挂上去之后,李天贺又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开始往衣服上泼去。
将衣服上肉眼可见的泥垢清理干净后,李天贺找来一个木盆,开始清洗起来。
没多长时间,李天贺将清洗的差不多,还是湿漉漉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李天贺站在昏睡的吴甡身旁,指了指水井旁几个已经冲洗的差不多的家丁。
这几个家丁也没有犹豫,把已经冲洗的差不多的衣服往身上一披,就朝着李天贺走来。
“你们几个将大人抬起来,我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将大人的身子清洗一下。”
说着,叫过来的这几个家丁就把吴甡抬了起来。
李天贺也眼疾手快的把吴甡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你们去把大人的衣服洗了,顺便再打一桶水过来!”
李天贺将扒下来的衣服交给这几个家丁,同时吩咐道。
这几个家丁点点头,急忙朝着水井跑去。
片刻功夫,一桶干净的井水就被放在了李天贺的眼前。
李天贺把吴甡平放在地上,然后端起水桶,开始缓慢的往吴甡身上浇去。
可能是因为井水太凉,吴甡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吴甡缓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乃是端着一个水桶的李天贺。
再一看,却见他穿着一身还在往地上滴水的衣服。
吴甡身上一凉,再次清醒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本官为什么会在这?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吴甡清醒过来,他指着李天贺,连连问道。
李天贺稍微一愣,然后将水桶的水全部浇在了吴甡的身上。
这个时候,吴甡身上的那些脏东西已经被冲洗的差不多了。
李天贺放下手中的水桶,将吴甡搀扶着坐在了地上。
“大人,您先别生气,您先听我说。”李天贺急忙道。
“怎么回事?谁把我tuō_guāng了?这是谁干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甡指着自己上半身,一脸怒色的看向李天贺。
李天贺一脸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赶紧把衣服给我取来,光天化日之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吴甡一脸不满的怒斥道。
李天贺急忙朝着水井跑去,把清洗的差不多的,还不停滴水的衣服拿了过来。
吴甡也不管衣服上面的水渍,直接穿了起来。
在院子中有一张石桌,距离水井不远,石桌旁有一颗粗壮的大槐树。
树上的树叶已经枯黄,开始往地面落去。
吴甡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一脸阴沉的看向李天贺。
李天贺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他讪笑一声,现在吴甡旁边,“大人,这件事你得听我慢慢给您解释!”
“行啊,你说吧!”现在的吴甡心中异常的恼火,当他看到周围的景色时,就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想,肯定是被李天贺这小子给带着逃出来了。
不然的话,自己不可能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李天贺嘿嘿一笑,说道:“大人,那我就说了!”
说着,李天贺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连从茅房逃命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吴甡越听脸色越黑,当他听到自己是从茅房中逃出来的时候,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李天贺,你做的好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在坏我名节,你是在坏我名节。古有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本朝有于少保扶江山社稷于倾覆。
到了我这里,竟然变成了钻粪坑苟活世间。李天贺,你这是在坏我名节。我的一世英名,全被你给毁了,你让我百年之后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吴甡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李天贺,须发皆张,暴跳如雷。
读书人最看重的是什么?最看重的就是名节,尤其是吴甡这种传统的读书人。
在这些读书人的眼中,名节、气节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明末的文官不成样子,但其中也有不少忠臣。
甲申国变之时,京城以及顺天府北直隶的文官在得知崇祯煤山自缢之后,上吊自杀的大小官员也有很多。
史料记载,甲申国变时,殉节的官员士子大约上千人,而战死殉国追谥可考者超越八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