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来了。”
钱渊挥挥手让众人坐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指着彭峰笑道:“在山上看到那一幕,心里都凉了,心想钱家护卫这些年所向披靡,却要在山阴遇挫,没想到有勇士出列重整旗鼓,明日送信去彭溪镇。”
彭峰脸上有兴奋之情,但随即黯然下来,边上的张三低声对钱渊解释,“阵亡十九人,其中彭溪镇一人,是他堂兄。”
钱渊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嘉靖三十二年,钱某初赴杭州,身边不过十余伴当,五人战死嘉定。
之后数年在松江、崇德、杭州、太平……钱家护卫虽屡屡败倭,但先后战死百余人。
最早的伴当如今幸存者不过半数,还大半受伤致残……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不管是活着的,还是……”
随着钱渊的轻语,周围都安静下来,张三、杨文都是最早组建护卫队的那批人,心里不免黯然,就连向来跳脱的梁生也忍不住想起去年嘉兴府并肩作战身死的同袍。
一直沉默的诸大绶侧头细看,在皎洁的月光映射下,钱渊眼角闪烁着晶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彭峰突然小声吟诵道:“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钱渊面容有些扭曲,“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千年前的《秦风·无衣》低低的在东南绍兴这座古城内响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