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得体的行礼后轻声道:“嘉靖二十六年,梅村公编纂《嘉兴府图记》,晚辈受益匪浅。”
赵文华绝非不学无术之徒,事实上此人才学过人,编纂的《嘉兴府图记》后来还被收入《四库全书》流传后世。
聂豹微微点头,看着赵文华和钱渊说笑几句后才离去。
远远看了眼已经启程回杭州的张经背影,聂豹在心里叹息,论指挥作战,十个赵文华也不是张经的对手,但论对朝争的敏感度,一百个张经也比不上赵文华。
当然了,文武双全,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聂豹有这样的敏感度。
钱渊,年仅十八岁的华亭生员,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已经卷入了朝争之中,而且深层次的参与到之前,也可能之后的抗倭中。
曾经给前任浙江巡抚王忬出谋划策,一度遏制嘉兴府、松江府倭乱。
曾经在嘉定、崇德两次展示不俗的能力,助明军两次大败倭寇,这并不是巧合。
这些只是外人看到的表象。
隐藏在水下的是,钱渊的人脉。
陆树声的弟子,得震川公、文衡山之赞,和余姚孙家来往密切,这些影响还只是局限在士林中。
但嘉定、崇德两战,钱渊和俞大猷、卢镗这两位最重要的明军将领建立了极为深厚的联系,说得不好听点,他们都欠钱渊的人情。
而台州知府谭伦是钱渊的小舅,台州同知唐顺之和钱渊在崇德县并肩而战。
身为严嵩的干儿子,下江南就是来揽功的,赵文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突破口,从这个钱家子身上能够关联到太多太多的人物。
毫无疑问,聂豹也察觉到了,所以他早在南下途中就决定召见钱渊。
但,几乎没有政治嗅觉的张经并没有察觉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