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彬看着满目疮痍的大营,仰天长叹:“宁肯为好汉子牵马坠蹬,不为赖汉子当祖宗!我胡彬却是在为谢万这个赖汉子牵马坠蹬!”
身边的部曲将胡范安慰道:“将军安心,这不是将军一己之力能够控制的!眼下诸军已退,咱们也撤了吧!”
胡彬看着身边剩下的五百部曲,叹息一声,纵马南归。
刘义之率领三百轻骑,五百步卒,打着征虏将军刘建的旗号,沿涡水向北运动,但凡遇到溃兵,全部拿下,整编成伍,不服训令的一律格杀。一路上滚雪球一般,人数越来越多。溃卒散落乡里,大批百姓闻讯,害怕胡骑屠杀,也成群南逃,刘义之但凡遇到,一律整编,并安排船只,沿涡水南下,送至马头城。
这日远离涡水到了一个地方,叫做贾家村。骑兵队长刘程笑道:“长史,这些日子我们也收编了不少人了,原先不过八百人马,现在不算送回马头的,也已经有小两千了,后勤吃紧啊!此地离马头要差不多两百里了吧,再往北走只怕就会遇到鲜卑骑兵了,咱们是不是开始往回走?”
刘义之笑道:“没那么玄乎,不过也确实该往回走了!刘洪,你带领所有的步卒乘船回马头城吧!我带着骑兵在附近搜索一番,自回淮水渡口!”
刘洪拱手称是,自带着人去寻涡水上的船只。
刘程笑道:“最近这些日子,遇到不少溃卒,谁知道竟然是越往西人越多!”
刘义之笑道:“大军出动,自然是沿着河水走,便于运输粮草和取水。溃兵南下,逃命要紧,当然是选近路直接往南走了!此地往西二三十里便是慎县,我们今天到那里去看看!”
众人吃过了干粮,拿出马背上的豆料,喂了马,才继续上马往西走去。
“前面有人厮杀!”接到斥候回报,刘义之抓紧时间整队,往前去看。只见数十名溃卒围绕着一辆马车,和几个满脸是血的人在相斗,马车里一人惊慌失措,瑟瑟发抖。
正在相斗的双方看到有大队人马靠近,忙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刘义之一行。
刘程上前对那些溃卒喝道:“这是征虏将军的队伍,你们是谁的部下,竟然拦路抢劫!”
那些溃卒都眼望着中间一个高大的汉子,那汉子踌躇了一下,抱拳道:“我们本是溃兵,也就不需要提什么谁的部下了!兄弟们一路行来,好不容易到了此地,见到了他们有吃食,向他们讨要,谁料他们竟然口出恶言!兄弟们不忿,这才动起了手!”
刘义之看那群溃兵,都没有铠甲,有的手里有刀,有得赤手空拳,各个面有菜色。正要说话,就听到车里那人大声道:“刘长史,快救我!我是参军李恒啊!”
刘义之定睛一看,车中之人果然是李恒,便笑道:“李参军好!怎么流落至此?”
李恒苦着脸道:“我和都督失散了!路上遇到溃兵,被人抢了马去。不成想到了此处,竟然又被溃兵围了!”
刘义之笑道:“你的马没了,还留着这马车何用?”
李恒听他有调笑之意,心下恚怒,但是眼下实在不宜翻脸,便指着车前的几个汉子道:“幸亏我还有部曲照料!”
刘义之看着那四名满身是血的汉子,心下大怒,这李恒竟然如此不把自己的部曲当人!当下不再理他,对那个高大汉子道:“我这里还有些吃的,你们吃了之后需要跟着我回马头,知道了吗?”
那汉子看了刘牢之的数百骑兵,叹了口气,挥了下手,几十名溃兵聚在了身后,向刘义之拜倒。刘义之把那汉子扶起来,取过自己的干粮袋,分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