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盐场晒出来的前两批盐,基本都是在自己的这些庄园里面消化了,尤其是芜湖需要腌制鸭蛋和稻花鱼,留下了不少盐。最后剩下的一些则让刘义之再寿春转手卖掉了。江北和寿春相隔得太远,虽然有了轮船,长途运输的成本依然很高,折算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利润。如果有何靖和高素的参与,两人背后的军中关系网运作起来,这些盐就能够很好地在江淮地区流通。江南地区虽然人口众多,却有各大家族的私盐充斥其中,贸然进入必然有他们发生冲突,刘牢之不愿意轻易招惹他们。
谈定了意向,刘牢之带着高素和何靖两人到了一品汇的码头,看了看翟羌带回来的盐和干鱼。
高素从袋子里抄了一把盐,又慢慢地撒回盐袋里,仔细看了看手,对刘牢之笑道:“大哥制这些盐看着比起市面上的盐,洁净了许多,粒度也均匀,确实是上等的盐!”
刘牢之笑道:“这是自然的。我这些盐在制作的时候添加了东西,所以要干净些。除了制作手法不一样外,你看到的市面上的盐,每经过一手之后,都会往里面添加了沙土,自然也就不够洁净!”其实除了人工添加沙土,海水中的土壤胶体随着温度升高,也会沉淀下来,是以粗盐中基本上都含有沙土,需要过滤精制才能做出洁白的细盐。
何靖笑道:“照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也可以往里面添沙子?”
刘牢之笑道:“只要你想把这个生意一直做下去,就不要搞这些,白白坏了自己的名声!”
高素也点头道:“何大哥千万不要动歪脑筋,那些商贾虽然身份低贱,却也是看重名声的。”
何靖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就是让我往里添,我还嫌麻烦哩!”
刘牢之又打开了几个盛干鱼的袋子,笑道:“这是江北打出来的鱼,你们看看!”
何靖和高素都上前看了看。
何靖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高素却笑道:“大哥手下的这些人,做事还是很精细的,不同的鱼都装在不同的筐里,连大小都区分的很清楚!”
何靖听了,忙又回去看了看,只见他不断点头,暗道:“怪不得高素小小年纪,就能够掌管家中的生意,单这份耐心和细心就不是我能比的!”
刘牢之笑道:“这是我对他们要求的。不一样的鱼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一会儿我给你们每艘船的装箱单,上面都有价格,你们照着选就好了!这些船都是刚刚到的,每一船装的东西基本都差不多。”
看何靖有些不耐,不禁暗暗好笑,这毛躁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刘牢之接着说道:“现在军中将士,很多人有雀蒙眼,到了晚上就看不见东西。军中极少发生夜战,也是与此有关的。多吃鱼有助于解决这类问题。把鱼卖给辖区百姓,获得的利润足够让士卒吃得上鱼了!你们也回去劝劝自家长辈,别亏待了麾下的将士。”
何靖满不在乎地问道:“你却是从何处得知吃鱼可以治雀蒙眼的?”
刘牢之笑道:“我家里开着医馆,这种事怎么会不清楚!”
高素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江南的将士极少有雀蒙眼,原来是这个道理。”
刘牢之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江南水网纵横,从来不缺鱼,就算是贫苦人家也能吃得起,所以很少得这毛病。”
所谓的雀蒙眼就是夜盲症,主要是因为人体缺乏维生素a。平常多摄入蛋白质的人,确实很少得这种毛病。其实除了肉类,蔬菜里面的胡萝卜也可以有效地预防此病,不过刘牢之这么说就是为了要卖鱼,自然不会对两人提起。
高素和何靖商量了一番,决定两家先合买两船鱼。何靖没有本钱,怕积压了卖不出去,只要了半船。高素这些年在扬州各郡卖白酒,却是有路子的,这些鱼价钱便宜,卖起来必然不难,所以他独自要了一船半。
高素虽然掌管家里的生意,手上却没有很多部曲可用,这两年走船,也遇到过几次水匪,有些担心水路上的安全问题,这时候便拱手对刘牢之道:“刘大哥,运盐之事向来是非极多,单凭我们两家的部曲,怕是路上会有阻碍,还请大哥予以援手!”
刘牢之笑道:“好说!翟羌这些日子正好没什么事,我让他护送你们走一趟。——高兄弟呀,你赚了那么多钱,也招一些江湖好汉在手下听用,总好过临事借人!”
高素点头称是,又道:“小弟要运盐去江北,到谢家买糖的事恐怕要先放一放了!”
刘牢之笑道:“好!谢家的糖已经积压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差这个把月。再说这么多钱,一时半会也准备不好,要是谢家实在催得紧,我就亲自去一趟!”
高素笑道:“大哥能亲自出马自然更好!”说罢与何靖打了个招呼,一起回去准备了。
送别了高、何两人,刘牢之又带着侍从来到京口的木器作坊。京口的刘氏族人颇有些木匠,从去年救灾的时候开始,刘牢之便把他们招揽了过来,成立了京口的木器作坊。为了京口和芜湖两地做出来的东西一致,刘牢之还特意把芜湖木器作坊的管事李敏请到了京口来。
李敏是芜湖最出色的木匠,不过他现在已经基本不用自己动手了。他从芜湖带来了标准化的概念,把京口这十几个各自为政的木匠串联起来,大大地提高了木器制作的效率。他还从刘家的奴隶中招收了二十多个学徒,作为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