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荣百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冲他挑了挑眉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而后更是于不知不觉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随即表示怀疑地问,“真的仅仅只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吗?”
苦无的眼睛一闭一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进而苦口婆心地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荣百华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相当自然地说,“你身边突然冒出个这么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姑娘,我还以为这是你最新收入囊中的小娇妻呢。”
“咳咳!”苦无一手握拳置于嘴前,特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皱着眉,苦着脸,声情并茂地解释道,“百华,你不要误会了,她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荣百华嘟囔着嘴,眼神当中充斥着怀疑,“如果真是普通朋友,那你能让她跟你一块儿去取熔寂?”
“诶!”苦无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百华,你有所不知,自我下山以来的这三个月里,小霜可谓助我良多。如果没有她,我是万万走不到今天的。故而她于我而言,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位伙伴。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奸邪之辈,我这一路多亏了有她照应,才能多次有惊无险地死里逃生、化险为夷啊!”
荣百华皱了皱眉,进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边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伙伴归伙伴,你这一口一个小霜,叫的这般亲切,又如何能不令我误会呢?”
“我……”苦无欲言又止,伴随着喉结的一阵蠕动,这话到嘴边,竟还不自觉地咽了回去,进而化作无比沉重的一声叹息,终究是无话可说、无力反驳,而后只得“啧”了一声,略显不耐烦地敷衍道,“行了,还是先不说这个了,我懒得跟你解释。百华,其实我想对你说……”
“是跟我爹有关的事情吧?”还没等苦无说完,荣百华便是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这里,苦无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进而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沉默不语、一言不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荣百华暗暗喘了一口气,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其实当你进来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是我爹让你进来劝我的了。”
“百华,你爹他……”
苦无的话说到一半,荣百华便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毅然决然地打断道:“苦无,我知道你不忍看到我们父子相残的局面,也正是因此,你才迟迟没有将我爹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告知与我,可是就现在这种境况而言,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不知道我该亲手将他绳之以法、送入地牢,还是该视而不见、坐视不管……好说歹说他都是陪我长大成人的父亲,他这一生当中似乎除了在暗地里构建私炮坊,真的再也没有其它污点可言,可单单凭借私炮坊这一项罪责,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苦无,你明白我的感受吗?这种进退维谷、左右两难的境地,让我不知所措、无计可施,如果不是他一时鬼迷心窍,那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又何至于此?”
荣百华说着说着,眼眶不禁变得红润起来,而后更是止不住地连声啜泣,短短几分钟的哭诉,便已经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泪人。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进而用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语重心长地安慰道:“百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不是吗?你爹固然有罪,但他已经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况且你爹他为人和善、心地善良,时常接济难民、兼济天下,好在私炮坊建立以来,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他并没有伤害到无辜的百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反倒是利用私炮坊做了不少好事,故而他此时收手回头,乃是毋庸置疑的最佳选择。你不能因为他所犯下的这唯一一个污点就否认了他一生的丰功伟绩。百华,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被救赎的机会。”
荣百华微微叹息,慢慢悠悠地摇头晃脑,眼神当中写满了慌乱不安和提心吊胆,看似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许是这个消息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的缘故,使得荣百华半天缓不过来,始终是一副心如刀割、万念俱灰的模样,就跟别人欠了他不少钱似的,愣是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致。
“不……我做不到……”荣百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犹豫不决、首鼠两端的纠结神情,进而失魂落魄、灰心丧气地说,“苦无,你不是我,根本无法体会我现在的心情。我一直以为我爹是一个光明磊落、正气浩然之人,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事实并非如此。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被他蒙在鼓里。所谓居安城的首富,也只不过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所获取的不义之财罢了。如果我早知道他是通过这种手段而成为的富甲一方的商人,那我宁愿自己现在环堵萧然、家徒四壁。”
苦无同他一起哽咽了一下,酝酿了一会儿之后,才平心静气地说道:“百华,你不能这么想。要知道,你爹也是为了让你过上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快活日子,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他所做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