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星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神色愀然、面色凝重地一口答应道:“好吧,既然苦大侠心中已有决断,我亦是不便干涉。总而言之,苦大侠万事小心便是了。”
苦无微微点头,以示答应,进而干脆利落地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诸位,告辞。”
说罢,苦无起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星牧却是突然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对着他的背影,并张皇失措地惊呼一声道:“且慢!”
苦无一头雾水地转过身、回过头,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进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疑惑不解地问:“贾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贾星牧的眼睛一闭一睁,进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来回打转,意味深长地疯狂暗示道:“苦大侠去见庄大人,可不能以真面目示他吧?现如今苦大侠身为城主身边的谋士,借着这个身份之便,要进出庄大人的尚书府应是不难。而苦大侠若是就这样去找他,恐怕还得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才行。”
苦无低了低头,惭愧一笑,正想开口解释,不料被王沛琛抢先一步答道:“贾大人有所不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苦大侠无论是以他原本的真实身份示人,还是以谋士的身份示人,其危险系数都是一样的。”
徐书予眉梢一紧,慢慢悠悠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愁眉不展、不明所以地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王沛琛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说道:“只因昨日我们断去了父王的袁今梦这条左膀右臂,让方大人取而代之,故而引得父王对苦大侠起疑。从头到尾都是苦大侠在引导父王,使得父王认为他要对自己不利,于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高先生去追杀他,现如今对外界来说,杨树已经是一个形同虚设的死人了。”
“什么?!”徐书予目瞪口道、诧异万分地说,“怎会如此?”
苦无呵呵一笑,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白白净净的面孔上更是闪过一丝和颜悦色,进而镇定自若地说道:“无妨,贾大人和徐大人不必担心,好在杨树这个身份已经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即使日后我不在王允川身边,也已经无伤大雅、无关紧要,去见庄珂谐,我以真实身份去见即可。这样反倒还能彰显出我的诚意,届时能劝他弃暗投明、改邪归正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贾星牧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进而神思恍惚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只好祝苦大侠马到成功、胜利归来了。”
“多谢。”苦无双手抱拳,喜笑颜开道。
……
夜幕降临,正是戌时。
苦无身着便衣、轻装上阵。
他来到庄珂谐的尚书府外,二话不说地纵身一跃,在围墙上驻足片刻,战战兢兢地自上而下望去,看看底下有没有镇守的侍卫。
随着他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一大片皆聚集于此!吓得苦无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眼神当中明显地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一时之间,心慌意乱、忐忑不安。
紧接着,苦无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空洞呆滞且无神,直勾勾地凝视着天上璀璨夺目的繁星,止不住地喘着粗气,半天缓不过来,仍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愁眉莫展的苦无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寻思着自己这是闯进狼窝来了?底下竟然有这么多官兵把手,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查探一番,没有直截了当地翻墙而入,否则非得给逮个正着不可。
他轻轻一跳,回到外面,继续在庄珂谐的尚书府外来回徘徊,非得找一个翻墙而入的最佳地点不可,否则还像刚才那样底下有这么多人的话,免不了打草惊蛇、因小失大。
苦无沿着尚书府逛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偏僻一角。
他一鼓作气,腾空而起,轻而易举地跳到了围墙上,进而再如履薄冰地探出脑袋往下一看,好家伙,空无一人、鸦雀无声!
苦无欣然自喜,嘴角上扬到极致,不禁露出了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进而轻轻松松地往下一跃,畅通无阻地翻墙而入。
他上上下下地拍了拍双手,而后蹑手蹑脚地于尚书府中摸索前行,期间自然少不了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虽说来来往往的侍卫依然不在少数,但苦无凭借敏捷矫健的身手,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躲过了他们的视线。
最终苦无来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院落内,放眼望去,一间宽阔平坦的卧房内灯火通明,门外还有两个带刀侍卫镇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料想这里便是庄珂谐的卧房无疑了。
苦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地进去见他一面,不过出于门外有带刀侍卫镇守,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长驱直入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乎,苦无刻意压低了步伐,避开带刀侍卫的视线,游走于他的卧房之外,企图找找有没有后门什么的其它出入口。
苦无绕到这间卧房的后面,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摸索了半天,愣是没发现什么有利的线索,直到他来到卧房一侧,才看到这里有个敞开的纱窗。
苦无眼前一亮,情绪高涨,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难以抑制住自己激动难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