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沛琛拉长了声线,止不住地默默颔首,豁然开朗道,“我明白了,苦大侠是担心到时候父王没能选中二弟前去此等偏僻之地,会因此影响我们的计划。”
苦无微微点头,以表肯定。
王沛琛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飘忽不定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贼眉鼠眼的样子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然后竟还直接露出了一抹坏笑,其味无穷地向苦无问道:“苦大侠,你既跟我提起此事,想来一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了吧?”
苦无一听,竟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同款坏笑,进而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上上下下地冲着王沛琛点来点去,饶有兴致地打趣道:“沛琛兄可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诶!不敢当,不敢当!”王沛琛连连挥手,谦逊地说,“只是苦大侠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不管事情有多么棘手,我都不曾担心过。因为我知道,苦大侠一定能想到锦囊妙计妥善处理好一切事情。”
苦无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愧不敢当道:“沛琛兄言重了,这番赞美之词,我受之有愧。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苦大侠请讲,我一定洗耳恭听。”
苦无暗暗喘了一口气,有条有理地娓娓道:“锦囊妙计有是有,不过还需沛琛兄出力颇多。”
王沛琛猛地把头一抬,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像是已经摩拳擦掌、秣马厉兵,“苦大侠本就是为了助我才会这样劳神费思,我从中多出点力,替苦大侠排忧解难,那也是应该的。”
“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但是沛琛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苦无直言不讳道,“我只需要沛琛兄去找王熙尧示弱即可。”
“去找二弟示弱?”王沛琛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念了一遍,进而涌上心头的,是一阵阵茫然,“苦大侠,恕我愚昧,不知你此举何意?”
苦无自信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计划我都已经替沛琛兄想好了,沛琛兄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定是万无一失、天衣无缝。”
“愿闻其详。”
苦无昂首挺胸,有理有据地全盘托出道:“沛琛兄先去找一趟王熙尧,告诉他你不想再斗下去了,然后说父王曾偷偷告诉自己一个秘密,那就是将要派你前去查验陈大人的工作成果一事,这件事情父王只告诉过你一人,摆明了是要重用你,可你碍于自己最近身心交病、心力交瘁的缘故,不想再如此行事。如果王熙尧愿意,你就向他承诺,只要当天父王在群臣面前提起此事的时候,他肯毛遂自荐,自己自当全力支持,绝无二话。届时王允川见他如此举动,难道还能驳了他的面子不成?”
说到此处,王沛琛就像是受到了洗礼一样大彻大悟。
他神思恍惚地点着头,真心实意地由衷赞叹道:“利用虚情假意让二弟信以为真,然后令其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苦大侠这招,实在是高啊!”
苦无低了低头,惭愧一笑,镇定自若地说:“沛琛兄谬赞了,这也得多亏了王允川曾告诉过我这条消息,我这猛然想起来,这才把两者联系到了一块儿。”
“对了。”王沛琛眉梢一紧,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忽然想起来说,“苦大侠,这话题莫名其妙地就被你扯远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策反庄珂谐之后就打算回心转意,对荣千富的私炮坊下手了呢?”
苦无匆匆反应过来后,会心一笑,言之凿凿道:“因为庄珂谐乃是刑部尚书,他执掌刑法,如果他能站在我们这边,那用他去对付知法犯法的荣千富可谓最合适不过的利器了。简单来讲,他擒拿荣千富,乃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王沛琛点点头,板着一张脸,心潮澎湃地说:“嗯……有道理。庄珂谐可能知道荣千富私下经营私炮坊一事,也可能不知道,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一定会看在王允川的面子上徇私舞弊、放他一马。”
“沛琛兄,有一点你说错了。”苦无有条不紊地说,“庄珂谐并不能算是看在王允川的面子上才会欺公罔法的,而是王允川有言在先才对。如果他跟荣千富真的是利益关系,那王允川肯定也知晓荣千富在暗中经营私炮坊,并借此牟取暴利。荣千富可以给他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而相应的,王允川能够给他的,则是无人胆敢阻拦的庇佑。王允川肯定早就跟庄珂谐打点好了一切,所以才导致这些执掌刑法的官僚对荣千富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王沛琛淡然一笑,心悦诚服道:“苦大侠字字珠玑,在下深表敬佩。”
“哪里哪里,我也是受到沛琛兄的提点之后才想到的个中缘由。”苦无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说,“要我说,现在最棘手的,还是陈大人那边的事情。”
“陈大人那边的事情?”王沛琛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陈大人那边又怎么了?苦大侠不是都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么?为何还要为此事忧思神伤呢?”
苦无无可奈何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