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应该,你自己都说了是应该!”瑞霜一针见血地点明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何可以贸然行事?更何况,这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事关重大,要是周大哥与我们反目成仇,届时真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面露难色的苦无喉结一阵蠕动,已然被瑞霜说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小和尚。”瑞霜声情并茂,头头是道地说,“周大哥一直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他在荣府之外猝不及防地接近我们,我们一直不知道究竟是命运使然,还是他有意而为之。归根结底,我们从来没有排除掉周大哥另有所图的嫌疑。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装腔作势,是不是在故布疑云呢?我们尚且有装模作样,巧妙伪装,更何况是像周大哥这样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呢?你再仔细想想,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倘若周大哥真的是另有目的的卑鄙小人,反手就将我们给卖出去,我们岂不是就功败垂成,一无所得了吗?”
苦无神色愀然,眉头紧锁,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首鼠两端,进退维谷地说:“道理我都懂。可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试探过周大哥了吗?他的武功止步于此,并没有多加隐瞒,可见他对我们也是毫无保留地真心相待的呀!”
“你又错了。”瑞霜忧心惙惙地纠正道,“你试探得了他的武功,却试探不了人心。这世上武功低弱而心肠歹毒之人不在少数。你单单从他的武功来断定他的为人,漏洞百出,大错特错,以一概全,荒谬至极。”
苦无面色凝重地扼腕叹息道:“小霜,你这疑心……未免也太重了些?我看周大哥为人豁然,憨厚老实,除了有些贪财之外,也并非是像你口中所说的那般阴险之人呀?”
“我哪有说周大哥阴险?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让你小心堤防罢了。”
苦无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泰然自若地说:“你虽没有明着说周大哥阴险,但你的一字一言无不在贬低周大哥的为人。这似乎……比单纯地咒骂他还要过分。”
瑞霜的眼睛一闭一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心乱如麻地说道:“小和尚,我真是懒得再跟你浪费口舌了。你就跟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犹豫不决的苦无心中一阵触动,进而左右为难地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欺瞒周大哥不太好,但既然我们没法排除他心术不正的嫌疑,便只能启用这种下下之策……”
“呵。”瑞霜冷笑一声,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有意无意地冷嘲热讽道,“我差点就以为你这个木鱼脑袋一窍不通了呢,原来还可以开窍啊。”
苦无长舒一口气,勉为其难地答应道:“小霜,你说的对,我必须为了大局着想,哪怕有一丝丝暴露身份的风险,我也绝不能让它发生。”
“诶!这才对嘛!”瑞霜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欣然自喜,豁然开朗道,“听本姑娘的准没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待日后我们与周大哥相知相熟,对他有一个彻底的了解时,再将重要之事通通告知于他也不迟。”
“嗯。”苦无慢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有所顾虑地问,“小霜,明日周大哥势必还会找我们问起跟踪彭斯言一事,就凭周大哥那加官晋爵的劲儿,如果不打消他的念头,只怕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届时他又找上我们的话,又是一桩麻烦事情。对此,你可有想到什么应对之策?”
瑞霜的一只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言之凿凿道:“周大哥之所以这般坚持不懈地纠缠我们,无非是因为我们借着荣千富的名号,说他怀疑彭斯言身份有异,故而引起了周大哥的谋权篡位之心,希望自己能借着这个机会扶摇直上,一步登天。”
“不错。”苦无表示赞同地唉声叹气道,“如果我们当初不用这个理由,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瑞霜瞥了苦无一眼,意味深长地安慰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就不要再抱怨了,更何况……此事也并非是无解呀。”
此言一出,苦无的眼睛便是倏的一亮,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清玉洁的瑞霜,兴致冲冲地问:“难道小霜你想到办法了?”
瑞霜自信一笑,成竹在胸地说:“只要我们能了断此事,周大哥不就没有再不眠不休地纠缠我们的理由了?”
“话虽如此,可是该如何了断此事呢?”苦无皱着眉头,顾虑重重地问,“无论如何,这整件事情本就是我们胡编乱造的,现如今要了断一件本就莫须有的事情,这又该从何做起?”
瑞霜淡然一笑,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双手背过身后,信誓旦旦地说:“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件事情是无中生有,那我们就用凭空捏造攻克它!”
苦无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兴趣盎然地追问道:“如何攻克?”
瑞霜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说:“到时候我们就对周大哥说,此事已经了结。老爷已经抓到了真正背叛荣府的人,故而彭管家已经洗脱了嫌疑。如此一来,你觉得周大哥还有可能觊觎彭斯言的管家之位吗?”
听了瑞霜的这一锦囊妙计,苦无便是止不住地默默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