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言尴尬一笑,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们现在可以大致确定柳树他不是城主的人,但依然是不得不有所防备。”
荣千富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其味无穷地说:“柳树生性纯良,为人耿直,快意恩仇,侠肝义胆,常常打抱不平,他心中有大义,我看的出来。可我倒是有些看不透你,在了解了他悲惨的身世后,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彭斯言会心一笑,别有深意地说:“老爷素来谨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人相信,老爷也同小人一样,该不会因为柳树的只言片语,而轻易地相信他吧?”
荣千富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彭斯言一下子就明白了荣千富这番话里的意思,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说道:“柳树虽然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不露马脚地解释了我们向他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但从他刚才最新说出口的那一番言论当中,又多了一块儿蹊跷之处。”
荣千富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进而格外好奇地追问道:“愿闻其详。”
彭斯言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柳树身为我们荣府的家丁,会一点武功乃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可他说从众多官兵手里救下了许多百姓,还替我们试了试李宗翰的武功,足见他自身的功力亦是不容小觑呀!”
荣千富一听,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止不住地连连颔首,神思恍惚地赞同道;“嗯!没错没错,言之有理。李宗翰的武功虽比较差,但要对付我荣府的家丁的话,尚且还是绰绰有余。柳树既然能从他手里逃脱,想来也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老爷所言甚是。”彭斯言胸有成竹地说,“就目前来看,柳树不仅不是和城主位于同一战线,而且还对他的做法深恶痛绝,相当排斥。或许他真的单纯是为我们荣府的钱而来,又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唉!”荣千富皱着眉头,心力交瘁地说,“折腾了这么半天,还是没能洗清柳树身上的嫌疑!”
“老爷不必惊慌。”彭斯言正色庄容地说,“柳树虽不肯以诚相待,但以他对城主的痛恨,也未必会与我们针锋相对。柳树若真是另有企图的话,小人以为,他也该是先对城主下手,而不会对老爷您不利。”
“嗯,说的对。”荣千富振振有词道,“我也看不惯王允川的做法,柳树他是知道这一点的。这么说来的话,我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而不管他有没有别的什么目的,起码现在,他一定不会对我动手。对不对?”
“老爷说的是。”彭斯言得意洋洋地说,“小人所言,正是此意。”
荣千富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一番思量过后,猝不及防地忽然开口道:“对了,彭管家,我细细想来,还是不要给王允川百两银子了。”
“不给?”彭斯言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说,“那老爷是想?”
荣千富坚定了眼神,郑重其事地下令道:“我打算给他一千两!”
“千两?”
“没错。”荣千富不假思索地肯定道,“李宗翰的好事被柳树这么一闹,王允川那边说不定又要有什么动静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不太想引起王允川的注意。”
彭斯言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道:“小人明白了。既然如此,小人现在就命人去准备。”
“嗯,去吧。”荣千富面带一丝诡异的笑容,轻松自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