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知犯了什么错事,竟引得老爷这般勃然大怒。”苦无摆正跪姿,垂着脑袋,相当无辜地说,“还请老爷明示。”
“大胆柳树!”彭斯言青筋暴起,凶神恶煞地咄咄逼人道,“揣着明白装糊涂,罪加一等,绝不饶恕!”
苦无强装淡定,打死不承认道:“彭管家在说些什么,小人完全不知!若有任何顶撞得罪之处,小人甘愿接受所有惩罚,却不愿蒙受不白之冤,还望老爷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你……”
“诶,够了!”彭斯言正想接着逼问,荣千富却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挡在面前,示意他稍安勿躁。
直到荣千富发话,彭斯言才重新安静下来,沉默不语,默不作声。
荣千富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一只手的手腕撑在大腿上,炯炯有神的目光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苦无,进而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暗藏杀机地问:“杨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柳树又是谁?你们闯入我荣府,究竟有何目的?”
听到这里,苦无不由得慌了一下,心中一阵触动,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来,一时之间,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小人杨树,同柳树一样,乃是为钱而来。不明白老爷何出此言?”苦无故作镇定地说。
“为钱而来?”荣千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表示怀疑地问,“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吧?”
苦无不假思索地说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纵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老爷一分一毫!”
“大话谁不会说呀?”彭斯言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有意无意地说,“你以为老爷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糊弄过去的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苦无面不改色,有条有理地说:“小人只负责实话实说。信与不信,那便是老爷和彭管家的事情了。老爷和彭管家若是对小人抱有偏见,小人也是没有办法,无话可说!”
荣千富看了彭斯言一眼,进而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杨树,并非是我们二人对你有偏见,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须得理解。”
“小人明白。”苦无暗暗喘了一口气,心如止水地说,“老爷有任何怀疑的地方,但可直言,小人一定如实相告,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荣千富板着一张脸,干脆利落地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老爷请讲。”
“你究竟是不是王允川的人?”荣千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
苦无紧接着他的话,毅然决然地一口否定道:“不是!”
“哼!”荣千富轻声一笑,心潮起伏地说,“你回答得倒是快。”
苦无郑重其事地反驳道:“小人不知老爷何出此问,但小人可以摸着良心,负责任地告诉老爷,小人绝对不是城主的人!小人这辈子,只对老爷忠心耿耿,誓死追随老爷!”
“呵。”荣千富轻声笑笑,兴致勃勃地说,“你看上去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跟柳树一样的油头滑脑,能说会道。”
“老爷此言差矣。”苦无有条有理地说,“小人所说的,皆是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而并非是老爷口中的谄媚之语。小人愿意为了老爷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还请老爷相信小人!”
“相信你?哼。”荣千富冷笑一声,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意味深长地说,“你我并不熟识,手头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拿什么相信你?”
苦无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纠结神情,喉结一阵蠕动,紧张得汗流浃背,当真是无话可说,无力反驳。
荣千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良久,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进而心生一计道:“要不这样吧。我之所以提防你,是因为怕你是王允川留在我身边的眼线,如果你能自剜双目的话,那我就可以放心留你在身边,到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苦无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眼眸隐隐闪烁,一时之间,心慌意乱,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荣千富挑了挑眉头,兴致冲冲地打趣道,“你敢不敢呢?”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甚服气地据理力争道:“小人全心全意地为老爷做事,为了荣府上下更是尽心尽力。小人实在不明白,老爷究竟为何要这样百般刁难,针对我一人呢?”
“哪来这么多废话?”彭斯言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辞气激愤地说,“你到底敢是不敢?不敢的话,莫非是要留着这双眼睛给城主通风报信?”
“彭管家误会了,小人绝非此意!”苦无猛地一抬头,张皇失措地解释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荣千富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没了这双眼睛,你也只是看不见而已。我可以允许你一直留在我荣府做事,并且给你双倍的月钱,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小人并非不敢自剜双目,只是……只是……”苦无首鼠两端,犹豫不决,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剩下的话语。
“只是什么?”荣千富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情急之下,苦无急中生智道:“只是小人担心,没了这双眼睛,小人便不能尽心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