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来到了淙南派内,他轻而易举地绕过了众弟子的视线,肆无忌惮地闯进了高谐的卧房。
在房中终日无所事事的高谐看到此人进来,不由得吓一大跳,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来,打了个激灵,连忙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伸出自己唯一的右手,指着眼前的神秘人,颤抖着声线,吞吞吐吐地说:“是……是你……”
那人侧对着高谐,隐隐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而后便是轻声一笑,意犹未尽地说:“高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怎么会来……”高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惶恐不安地问道。
那人的语调上扬,拉长了声线,悠哉悠哉地说:“我不来,你岂不是就得一直这样堕落下去?”
高谐眉梢一紧,倍感惋惜地长叹一口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自从上回见面,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又何必苦苦相缠?”
“谁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那人意味深长地说,“高掌门,你当真是要就此放弃了么?”
高谐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坚定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要就此放弃,而是实力已经不允许我再作祟。现如今我不过一个废人而已,又能做什么呢?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共谋大业,莫要再纠缠于我。”
“啧啧啧。”那人一边摇摇头,一边故作可怜地叹息道,“堂堂淙南派一代掌门人,骨头竟是如此之软,轻言放弃,半途而废,畏首畏尾。高掌门,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阁下休要激我。”高谐沉住气,镇定自若地说,“我们之间的利益,已然结束了。我已经不能再为阁下做什么,还请阁下速速离去吧。”
那人长舒一口气,坚持不懈地劝说道:“高掌门,既然如此,我倒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了。”
“说。”
那人缓缓开口道:“你如若就此放弃,那你这断臂之仇可还如何得报?羞辱之仇,又该找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身为四大门派之一的淙南派,难道就要这样从江湖上销声匿迹,跟随你一起,堕入万丈深渊?你仔细想想,尊师将淙南派托付于你的时候,可是如此交代的?”
高谐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到极致,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握紧了拳头,隐隐颤抖,似是有无处发泄的怒火一般。
那人微微扭过头,瞥了他一眼,不禁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微笑。
高谐强忍怒火,眉头紧锁,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所精心筹谋的计划已然败露,我淙南派更是被搅得溃不成军,就连我自己都深受其害,断去一臂。如此情形,我倒是想问问阁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那人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振振有词道:“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计划败露,尚可再行筹谋;淙南子弟溃不成军,亦可整顿修养;高掌门断去一臂,更是需要报仇雪恨,万万不可自甘堕落,终日萎靡不振。”
“哼。”高谐轻蔑一笑,不屑一顾地说,“阁下说的好听,不过相信你也清楚,现在的形势于我而言极为不利。我如今断去一臂,武功已经大不如前,很多事情并非我所能支配。我若是再贸然行动,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徒添祸患。”
那人轻声一笑,信誓旦旦地说:“高掌门何必妄自菲薄?淙南派贵为四大门派之一,树大根深,实力雄浑,岂是说倒台就倒台的?言武王持其自强不息之心,故其功烈之盛,天下莫得而竞。高掌门若是可以发愤图强,励精图治,想来定是可以东山再起,重振往日雄风。”
“重振往日雄风……”高谐一听这话,不自觉地抬起了脑袋,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感慨道,“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啊!”
那人苦口婆心地劝慰道:“高掌门不必如此悲观,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高谐皱着眉头,苦着脸,惴惴不安地说:“怎么?难道还要让我继续以四大统领的命,来换取赫赫战功么?”
“哈哈……”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颇具嘲讽意味地说道,“高掌门真是说笑了,一个月前你才刚刚对他们下了毒手,现在他们肯定都会对你有所防备,你对他们作出如此行径,四大统领没有出兵一举歼灭高掌门的淙南派,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我亦是知晓……”高谐无比沉重地说,“先前四大统领没有再接着对我下手,实属意外。我自以为时日无多,可没想到的是,尽管我对犯下霍霍滔天之罪,他们竟然也没有对我淙南派下手,莫非是看不起我淙南派不成?”
“淙南派乃是四大门派之一,四大统领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哼。”高谐冷笑一声,心知肚明道,“我看他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堂堂掌门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否则四大统领心狠手辣,又怎么不会以牙还牙呢?”
那人有意无意地提醒道:“四大统领中的怪统领足智多谋,老谋深算,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高掌门险些让他命丧黄泉,可他宽宏大量地放了高掌门一马,高掌门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一听这话,高谐猛然一惊,顿时眉梢一紧,惊呼一声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