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战岩则是眉梢一紧,感到一丝诧异,这一切来的突然,待会儿还得细细究其缘由。
苦无持续用力,不愿起身,仍是一意孤行地请罪道:“弟子有罪,还请师父降罪!”
说完,便卸下身后的荆条,呈给祭风道人。
祭风道人愣了一下,缓缓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苦无这是什么意思。
吴谋再度把嘴巴附到祭风道人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嘀咕道:“这是苦无自己的意思,还请掌宫行刑,若不如此,难以服众。”
祭风道人怔了一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觉得吴谋说的不无道理,若不这样做,苦无接下来在神宗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
于是乎,祭风道人终是勉为其难地接过了苦无手中的荆条。
而苦无亦是转过身,将后背露了出来,交给了祭风道人。
祭风道人紧紧握住手中的荆条,右手微微颤动,眼神飘忽不定,迟迟下不去手,致使场面尴尬万分,僵持了好一会儿。
吴谋见状,刻意提高了音量,郑重其事地喊道:“苦无残害同门,顶撞师长,不听劝告,罪孽深重,当是处以极刑,判以重责,以解其诸多罪过,服众人之心。”
吴谋的话摆明了是刻意提醒祭风道人。
祭风道人不会听不出来,他只是在想,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转机,但细细想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眼下也只有鞭笞他,也才能保他免受牢狱之灾。
于是乎,祭风道人只得狠下心来,闭上双眼,抬起右手,用荆条狠狠地抽在苦无的后背上。
“啪!啪!啪!”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贯入众人的耳朵里。
然而打在苦无身,痛在祭风心,祭风道人情非得已,只得如此,徒叹奈何。
苦无扛下一鞭又一鞭,脸上的表情已然拧成一团,不过他仍是咬紧了牙关,苦苦支撑,一声不吭,男儿本色,一览无余,颇有男子气概。
荆条抽身百余鞭,祭风道人终于是停了手,心如死灰地放下了荆条,咬牙切齿地说:“行刑完毕,穿好衣服,随为师回宸轩殿,为师有话要问你!”
苦无慢慢起身,回过头,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答应道:“是。”
……
宸轩殿上,唯有四人。
祭风道人终于不再拘束,只见他哭丧着脸,来到苦无的面前,扫视了他一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相当感动地说:“苦无,你终于回来了!”
苦无满脸苦涩,左右为难地说道:“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祭风道人拍拍他的肩膀,长舒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欣然自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方战岩突然凑上前,迫不及待地问:“苦无,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了?掌宫三番五次地寻你踪迹,可你一直都是杳无音讯,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掌宫有多担心你!”
“弟子有罪……弟子……对不起师父和两位师叔……”苦无惭愧不已地说。
“好了。”吴谋站出来安抚道,“苦无,你也别自责了,此事怪不得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可还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苦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说,“说实话,弟子也记不太清了,只能勉勉强强地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甚至有时候,每每想起曾经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免疼痛欲裂,痛苦不堪。”
方战岩迫切地追问道:“那你现在能记起的,都有哪些呢?”
苦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迟疑地答道:“弟子隐隐约约记得……对师父,师叔,还有师兄弟们大打出手,至于其他的,便是模模糊糊,记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