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倚硎细细想来,倒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便不由自主地由衷感慨道:“是啊,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不过高掌门方才那番话,恐怕有一处地方出错了吧?”
“哦?”高谐饶有兴致地问,“何处?”
怪倚硎若有所思地娓娓道:“你要杀我,可以担忧,但是担忧的对象不该是我,而应该是你自己。”
“我自己?”高谐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发出一阵苦笑,假仁假义地说道,“哈哈,怪统领这是临死之际过度紧张了?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我马上就要杀了你,夺取牌匾,成为群雄之首了,又为什么还要为我自己担忧呢?”
怪倚硎泰然自若,相当自然地说道:“因为你是’马上‘就要杀我了呀。”
高谐一愣,表情逐渐凝固,忽然觉得事情哪里不对,仔细回想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似乎是别有深意,另藏玄机。
怪倚硎接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马上终究是马上,不是已经,在我已经人头落地之前,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面无表情的高谐不禁眯起了眼睛,声情并茂地说:“怪统领,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你已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哪里来的挽回的余地呢?我现在想要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
高谐越说越激动,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而怪倚硎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平气和地说:“外面啊,外面那些人就是我有机会挽回的余地,因为那些不速之客是来救我的,这是高掌门你亲口说的,对么?”
高谐一怔,如他所说,现在自己最担心的地方,还是外面的状况,现在已经过去了太长的时间,倒显得有些不正常……
怪倚硎见他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趁热打铁道:“让我们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我之所以说高掌门应该担忧自己,而不应该担忧我,是因为高掌门正在担心,破门而入的,究竟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同时,又忧心是否能将我斩于剑下,我说得对吧,高掌门?”
高谐垂着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怪倚硎见他没什么动静,又继续说道:“方才高掌门说是为我而感到担忧,实际上,那只是高掌门用来遮掩自己内心恐惧的一个借口吧?其实你我都知道,时间越长,变数越多,或许最初形势是对你有利,但是现在,可就说不准了。”
怪倚硎说了这么多,而高谐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两者之间,并不矛盾,高掌门,你说得没错,但其实我们担忧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别人,而应该是自己。”怪倚硎有理有据地说,“亦如我现在被你擒住,我想要自救,那是出于我的本能,可我究竟能否脱离你的魔爪,这又是我的担忧之处。高掌门可能理解?”
只见高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进而抬起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刺耳笑声,像极了一个从地狱而来的魔鬼。
他的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高谐歪了歪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凝视了怪倚硎好一会儿,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别有所图地说:“江湖传闻都是真的,怪统领,你果然很聪明,高某今日算是领教到你洞察人心的本事了。”
怪倚硎惭愧一笑,谦逊地说:“高掌门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运气好,恰巧猜中而已。”
“不必谦虚了。”高谐长叹一口气道,“恐怕这世上,没什么是怪统领不知道的吧?”
怪倚硎想了想,真挚地说:“倒真有一事不明,还需向高掌门讨教一番。”
“说。”高谐用冷冰冰的语气答应道,“解你心中疑惑,黄泉路上不落寞。”
怪倚硎实诚地说:“那就有劳高掌门了,其实在下想知道的,是当初高掌门派淙南四侠取我小命时,可有考虑过他们的安危?”
“没有。”高谐的眼睛一闭一睁,冷冷地说道。
怪倚硎眉梢一紧,更加不解地说:“可他们不是你最钟爱的入室大弟子么?”
“入室大弟子?”高谐重复了一遍,进而轻蔑一笑道,“呵,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入室弟子,所以他们才应该比其他弟子付出更多!”
听到此处,怪倚硎愕然了,他在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从始至终,高谐在乎的,永远只有牌匾,至于其他事物,都是用来推波助澜的工具。
“可你明知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又为何让他们来擒我?”怪倚硎义正严辞地说道。
高谐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计划到现在,我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我必须要拿到四大统领之一的项上人头,换我青史留名!”
怪倚硎不可思议地说:“所以你为了拿到牌匾,可以不顾淙南四侠的生死,亦是不计任何后果,对么?”
“没错!”高谐大方地答应道,“只要我能够得到牌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些为此而牺牲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怪倚硎无可奈何地轻声一笑,再度问道:“牌匾只有一块儿,为此,你就联合了峒川和落悠两大势力,试问牌匾到手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分呢?”
“我早有预谋。”高谐阴险地说,“只要人是死在我淙南境地,任凭他们对外如何宣称,我都有理由把功劳占为己有。”
怪倚硎煽风点火道:“峒川派和落悠派好歹也是四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