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听了立刻手足无措,神色有些慌乱,她不停的还着礼,“这真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贵妃来了便喜从天降!只是府中什么也没准备呀,酒要买,菜要买,恐怕还得发喜柬吧。”
李娃也吃了一惊,太突然了,这件喜事也太大了。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余丽燕,李娃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面很不乐意,但那是岳云认回来的,不乐意也没办法。
李娃读过书,知道岳云去韩州的一路上好多事都不可预料,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坐在临安,就能凭着空分断清的,以她对岳云的了解,认亲之举必定有不得已的曲折。
李娃猜,岳飞此时也该知道了此事,他即便生气火冒三丈,毕竟不在家,人离着临安还大远,也许等着见了面时,他的气也就消去了一大半。
但今天这个事岳飞知道了可不会生气,更知道此事对岳府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姚老夫人转脸问李娃,“媳妇,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给岳雷他爹送个信?”
李娃道,“娘!这个事还须他做主?他得多傻敢不同意,再说我们到哪儿去给他送信?他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地方!”
吴芍药笑着说,“这么说娘和嫂嫂已同意了,芍药见过嫂嫂!”说着,贵妃又对李娃施礼。
府中立刻动起来,家人侍女们出出进进,买菜下厨,在几道门上张挂彩绸,扈三娘带来的女侍卫们也跟着忙活。
吴娘子不让大操办,担心李娃受累,这才将庆祝的规模压了下来。
不得不说,吴娘子认亲,一下子驱散了姚老夫人和李娃心头的顾虑,接下来的谈话轻松了很多,在等待开席的聊天中吴娘子又知道,原来四王妃耍剪刀还不是姚老夫人最担心的。
这个四王妃和余丽燕、八王妃都不一样,那两个人在金国已经没什么可依靠的人了,吴芍药不用猜,便知她们人人都有自己的新打算,因而姚老夫人说她们入府后都很配合,吴娘子理解。
而四王妃只要一想起什么来,不分场合的便骂九哥皇帝陛下是“大骗子!”
李娃担心的说,张秾来的时候动静大了一点,四王妃便在织布房里摔梭子,好像张夫人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李娃担心,万一时间久了这件事再传到外间去,就是岳府没郑重做好陛下和贵妃交待的事情。
吴芍药问,“她可曾骂过我么?”
岳雷说,“四王妃一次都没说过贵妃姑母的坏话!”
李娃说,岳雷没说错,四王妃几乎没有提到过贵妃,更没说过贵妃的坏话。
吴芍药想,大概初遇娄室时,上岸去“骗”她们上船的人不是自己,船回到海上后一直与吴乞买、以及她们周旋的人也不是自己,不论是在韩州还是在返回的一路上,四王妃也没见过自己的面。
因而四王妃有具体怀恨的目标,他就是那位恨人的九哥蒲里衍。
等到开饭时,吴芍药已经有了主意,她对两人道,“娘,嫂嫂,可不可以把三位王妃请过来一同吃饭?”
姚老夫人说,“只怕她好久不摔碗了,一见到贵妃就想起别的什么恼心事来,万一又耍了浑,大喜之日要扫了我们的兴。”
吴娘子说不怕,今日我回娘家不是贵妃,请她们过来吧。
岳雷跑出去,不一会儿厅外便响起了脚步声,只有一个女子在屋外问道,“二郎君,今天是谁来府了?好热闹。”
吴芍药猜出来说话的不会是四王妃,以她那个心情恐怕没心思问热闹,余丽燕的嗓音吴芍药听过,那就一定是八王妃了。
岳雷说着,“是我姑母来了”,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岳雷说,“王妃请进。”
吴芍药和李娃一边一个坐在姚老夫人身边,正对着门口,三个人一进来,吴娘子便飞快的将她们打量一遍,在三人中八王妃的气色最好,余丽燕次之,看来到岳府来也不是余丽燕的所愿,但总比四王妃强。
气色最不好的是四王妃,本来挺好看的一个人,眉心里凝着一层愁云。
使女们忙着给搬凳子,李娃说,“王妃们请坐。”
八王妃先看余丽燕,等余丽燕坐了她才跟着坐下,然后又看站着未动的四王妃说道,“四嫂……”
四王妃说,“当着外人别叫我四嫂!你还知道宗强这个人吗?”
八王妃有些窘迫,话一下子咽回去。余丽燕没说话,定定的看吴娘子。李娃也没说话,姚老夫人坐着,手在桌下碰了碰吴娘子。
吴娘子说,“有话坐着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剪我家的布,摔我家的梭子。”
四王妃打量说话者,发现她容貌精艳殊绝,服饰也与众不同,此季天气炎热动一动便是一身汗,府中常做活、走动者穿的都是吸汗的软棉裙,只有说话者穿着上等的精丝夏季宫装,衣襟上饰着黄。
她说,“那个大骗子若不把我骗来,我哪会到这里来摔。”
吴芍药说,“你若不到我们的汴梁、燕京来,而是老老实实的在上京呆着又岂会被骗?王妃在汴梁越王府也是这个作派?”
四王妃不在这上边纠缠,问道,“你是谁?”
她认得穿着军衣的扈三娘也去过韩州,因而虽然不认得刚刚说话的这个年轻的女子,但从她此时的座次和身上的服饰,猜到她不是岳府中人。
吴芍药不答。
四王妃说,“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也没心情知道,但知道你一定认得那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