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胳膊上绷带刚卸下去,众将疑问,“大帅要亲自杀过河去宰了斜也么?”
刘大帅暗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嘴上说,“本帅膀子刚好,还抡不了刀呢,我们有什么东西打什么仗,本帅拿步军大阵照样灭了八千铁浮图,一个小小的斜也还用的着本帅亲自过河去?
众将不解,请刘大帅明示,刘大帅说此时告诉你们你们也不懂,晚上再说!
眼下快到七月末,晚上的野外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了,刘平叔不张旗鼓,连灯火也不打,带着众手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河堤上。
三套八牛弩还部署在河堤上,为了防止雨淋都拿油布盖着,刘大帅让揭了油布,把牛也摸着黑套上六头,牛勒子也套上不许叫。
不许暄哗不许有火光。
对面的金营十分安静,夜鼓已经好长时间不敲了,倒是火光摇曳,山岗上斜也的大帐灯火最亮。
众将有点儿明白了,大帅要用八牛弩射斜也,刘平叔说,以前八牛弩可能够不上他,但眼下斜也图凉快,搬到近处来了。
上眼一看可能还是射不到对岸,但是斜也在高处,把一次齐射的六架弩车垫起来让它有个仰角,为保证一击成功,还不能射不准了再调整,那就惊动了斜也,他可就搬离了原地。
刘大帅是乘夜来试射的,他一指身后,原来在与对岸斜也大帐对应的远近,也有一处高地,上边隐约的点着一小堆火,有几个人影子在火边晃着,好像在烤野味。
篝火距离八牛弩的位置,就是八牛弩到斜也大帐的位置,连高度都一样。
八牛弩垫好了,弦也上足,整整二十四支标枪也都入了弦,操弩手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动作麻利快,二十四支巨箭从三套八牛弩的部署位置,以不同的角度斜指夜空,瞄准了目标。
有人跑去篝火处传令,人都撤离了,只剩了一堆暗红色的灰烬。
刘平叔命令:“齐射。”
三套八牛弩中各有两弩待发,闻令“嗖嗖嗖嗖——”二十四支标枪一齐朝天上射出去了。
刘平叔亲自率人去目标地点察看,灰烬周边都插满了标枪!如果斜也躺在这个地方,他得有多大的命不被插上!
一次试射成功。
今晚无风,刘平叔命令,趁热打铁,马上射斜也!
八牛弩的角度不用变,只把方向转一转冲着对岸,新的目标就是斜也的大帐。对岸的金营中对这边做了什么一无所知,时间很晚了,说不定都tuō_guāng躺下了。
刘大帅命令:“齐射!!”
一眨眼二十四支标枪从天而降,虽然看不到它们飞行的轨迹,但斜也的大帐一下子塌了,帐边挂的灯笼火把掉到帐篷上很快燃起了熊熊火光。
周边帐篷中有人跑出来救人救火,人影子仓皇,用刀枪把斜也的帐篷扒开。
刘平叔和手下站在这边大堤上,一边看一边屏息听着对岸的动静,很快,死尸从帐篷里抬出来。
一片狼狼哇哇的哭声从对岸的金营中传了过来,像死了爹娘般悲惨。
刘平叔哈哈大笑,对众将道,“金军该退了!”
众将无比的佩服,这操作!与在毫州干掉铁浮图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这次没岳大帅参与,完全是御前北岳恒山大军独立完成的。
有人兴奋的说,“大帅不愧是名将,方法就是多!这次我们往建康报捷,陛下必有大封赏!”
从寿春开始,刘平叔如有神助,歪的,正的,赶的,巧的,总之捷报不断,但斩落金国辽王斜也,真是实打实的大战绩,军中连小卒都在嘀咕,“咱们大帅绝对是这个份儿的!”
人们这次是真服气,刘大帅一直说打到河北去,原以为是吹牛,现在看只要陛下有命令,以咱们刘大帅的谋略、和抢抓战机的手段,收复燕京也不在话下!
刘大帅说,“不着急,等天亮了再看一看,我们晚上摆一场酒!”
第二天,所有设在高地上、河堤上的金军帐篷都迁到远处去了,但兵还未撤,从中午开始,金营全都挂上了白布,哭声此起彼伏。
刘平叔又观察了一天,这才说,“本帅回汴梁了,你们仍然不可懈怠!”
“大帅,你就放宽心吧!”
刘平叔回到汴梁城中,不再像以前那样急着写捷报了,这次李固渡的斩获没人和他抢,不用着急,他美美的洗了个澡,大字朝上睡了个转轴儿。
爬起来以后不洗脸,先给御前西岳华山大军的岳军帅写了封感谢的信,“多谢贵部郦琼都统①率军相援”,“不尽感激”。
本就是自己的人,还要感激。再多的客气话他是真不想写。
郦琼率部屯扎于黑阳山,在汴梁城的西北,位置比刘平叔部署在延津的三千步军还要靠西,因为金兀术的铁浮图去毫州之前,曾经就驻扎在那里,一应的设施很全,郦琼的马军又可以避暑。
送信兵骑着快马往黑阳山飞驰而去,一天后才返回来。
刘平叔呵斥道,“多远的路你跑了一天多?我北岳大军何时跑这么慢过。”
传信兵回禀道,“大帅,郦琼都统的回信晚了,小的一拿到回信便跑回来的。”
刘平叔问,“为什么回个信也这么晚?”
传信兵说,郦琼都统制率本部,在荥泽县与过了河的三千斜也部马军激战,刚刚苦战全歼了敌军。
荥泽县位于汴河这边,金军一定是从黄河中过来,又顺着汴河摸进来的。
刘平叔顾不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