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一边撤回了娄室,让他退下来养病,让张德远在陕州摸着肿了半边的脸缓过了这口气来。一边在援救四太子时出工不出力,雷声大雨点小,还让上京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到最后,把急等着破局的吴乞买逼得灵光一现,动了亲自去燕京劳军的心思,又是要犒赏娄室,又是计划着赏给大勃极烈完颜宗翰一个儿媳妇。
然后才走到了韩州,吴乞买带着他家中所有的、能上的去台面的一后,五妃,九嫔,一块成全了从天而降的赵构蒲里衍。
这他妈的,赶的也太巧了,四哥吴乞买身为无比强大的大金国至高无上的主宰,在他的身前倒是挡了多少层的防护!
每一层的防护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而且极为正常的缺口,三百六十五天里只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几道缺口有了短暂的一次重合,就把四哥全家给漏进去了!
如果赵构不来这一趟,谁又肯相信这个缺口的存在?
在大金国如日中天的时候,谁能想到赵构有这样的胆子,抓了金国上下在黄天荡之后短短一恍惚的间隙,直接插到韩州来!
大金国一直在气定神闲的进攻,小宋一直在气喘吁吁的逃跑。
难道黄天荡之后,赵构不该坐下来喘一口气吗?
大金国一直在舞刀弄枪,赵构一直在跑,谁能想到他突然转身亮了匕首。
全体宋囚迁至韩州的消息一直严格的保密,赵构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吴乞买的燕京之行,根本没有任何的错漏可乘,所有的环节都严密的很,连完颜宗翰在燕京都不知道吴乞买动身的确切日子,赵构又是怎么知道的!
四哥吴乞买哪怕早行两日,哪怕迟行两日,哪怕斜也拉着他在沈州再泡一天热水澡,哪怕四太子晚半天、甚至晚一个时辰再追到辽河边去……吴乞买和斜也便不会遭遇那场“叛乱”。
辽王斜也便不必肆热荒天的,还不得不走在出征的路上。
他不担心蹲守在黄河边的刘平叔,斜也相信自己宝刀未老,只不过天气不大有利,河汛也涨了。
但在上京要上位的人不止宗翰一个,斜也离开上京还会有人接着缠住完颜宗翰,而斜也只剩下了出兵一条路。
要救吴乞买他得先上位,哪怕救援吴乞买无望,斜也更要上位来自保,不然弄丢吴乞买就是他后半生洗不掉的污点。
要上位他得有本钱,他的本钱还在襄阳。他坚信可以在付出一点代价后,在赵构的地盘上踢出一片地方来。
然后带着胜利的果实疲惫而荣耀的返回上京,去面对两败俱伤且同样疲惫的竞争者们。
相信到那时,要看他笑话的完颜宗翰便成了畏战,弄权,而斜也则是继承了老一辈战斗精神的柱石,再说什么话时份量自然会重。
……
上京。
完颜宗翰正在大太子完颜宗干的府上喝喜酒,五太子绳果的正妃,正式携太祖年幼的嫡孙,嫁入大太子府。
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太子完颜宗干是他的同盟,裴满乌烈在郾城的孤立无援他也怪不到完颜宗翰,因为离着郾城最近的是襄阳,就算裴满乌烈死在郾城,宗干要怪的是斜也。
完颜宗翰要考虑的对手暂时不再是斜也,斜也出兵于被动,已然自失了稳重,大勃极烈的对手换上了吴乞买的长子——完颜宗磐!
这位虚的不能再虚的太子也不足为虑,救不回他的父亲吴乞买,宗磐上了位也是煎熬,想救他爹吴乞买得有力量,他有吗?完颜宗磐对大勃极烈的威胁还赶不上斜也。
大勃极烈满面春风的举着酒,祝福这对新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美好的诚意。
同时祝赵构在临安再多些麻烦。
赵构非同常人,很可能在兔儿窝,赵构很不情愿的拿着上位机会与宗翰交换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宗翰将来的阻力,而宗翰此时也猜到了赵构面临的麻烦。
宗翰的麻烦最终可以靠强大的实力来摆平,而赵构恐怕不行。
赵构要走的,将是他祖上一百多年来构筑起来的,无比强大的帝国运作轨道。
哪怕这个帝国在这条轨道上走的衰弱至极,它仍然是仅有的道路,仍然有力量限制一匹生龙活虎的骏马横空出世。
赵构还要面对几千年来他们自已所推崇起来的儒道纲常的约束,如果他敢不遵守这些,便站在了悖逆的一方。
就比如现在,类似于绳果在豪州死了没一个月,上京便已大肆张罗起来的大太子和五王妃的婚礼,赵构无论有多大的权力,多大的力量,恐怕这辈子他都不敢亲手去促成。
哪怕此举能给他带来优势,他也不敢。
喝着酒,完翰的亲信悄然而至,将大勃极烈从桌边拉了出来,西路监军完颜昌从燕京来信了,宗翰找个僻静无人处匆匆拆信来看。
完颜昌告诉宗翰,斜也已然过了燕京,率一万人马奔着汴梁去了,九太子完颜宗敏坐守燕京,执意要给辽王助攻一万人马,被完颜昌拦下来了。
另外宗翰得知,裴满乌烈丢了郾城也丢了命,有从武关、经商州爬山过来的人说,襄阳斜也的四万人弃城而走,在南阳至郾城之间失去了足迹。
襄阳这四万人对于斜也来说意味着啥?宗翰冷笑一声。
亲信还递给大勃极烈一只布包儿,也是完颜昌送来的,这段日子完颜昌在燕京陪着煞有其事的九殿下阿鲁补,原来还在著书立说。
他在包儿内写了张便签,请大勃极烈“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