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不必,但女侍卫不想放弃,,“陛下我真的还不困呢。”
王晏在床帐后面,“你怎么又不懂规矩了,陛下的掩上门,可你却把它栓死了,陛下的话怎么能听二不听三?再军中机密你更不该看到。”
侍卫,“我是怕我们都睡沉了,只剩陛下一人,万一有坏人来呢?”
王婉仪道,“我看你才是坏人,敢怀疑陛下应付不了二、三十个人,若真来了坏人还抵得上五十个萝卜吗?”
赵构听了暗暗一乐,更加困意全无,来自郾城的消息让他心潮难平,他在建康喝了两盏酒的功夫,鹘沙虎的四万还剩了两万五,襄阳可以无虑了!
他希望西岳大军多打胜仗,打硬仗,这样赵构就有话,五岳大军中另四军的军帅大都有来头,有资历,只有岳飞是个草根。
在这种条件下,哪怕身为皇帝,将一个只有统制级别的将领,一下子提升到代理军帅和荆襄副使的地位,展现出来的可不只是皇帝的魄力。
里面还有风险,这种风险分为两部分,两部分的风险都要皇帝来承担。
一个风险是近期的,那就是西岳大军有负众望,战斗力上不去,打了败仗宋军的总体力量削弱,皇帝的威信受损,用人失察。
从郾城和南阳两战的结果看,赵构可以认定这个风险比较,领军打仗这种事还真是要看份。
另一个风险是长期的,那就是西岳大军最终有可能尾大不掉,损失的就不仅仅是皇帝的威信,还有皇帝地位,和皇帝所代表的朝延。
目前看岳飞不会让赵构失望,太上和大哥刚刚回归,赵构不致于马上落一个用人不当的口实。
赵构从韩州一回来,人还未到临安,自己就感觉好像成了媳妇。
有多少“得位正不正”的话,也许正憋在一些饶嗓子眼里,只差着一个契机便能脱口出来了。
这个契机有可能是赵构对他们的一个不满的表示。
也有可能是他的某项行政新举措牵扯到了他们阵营的、家族的、师生的、乡团的利益……理由还可以有更多。
太祖制定这个宏文抑武的国策时有一个前提,是要避免盛唐因武力失控带来的弊端,不想再有五代纷争,不能让下动荡,民不聊生。
好些人携书半卷,其实恰恰是这半卷书将他们携入了一个高贵的阶层,有宋一朝对他们太好了,好的简直没有理由。
好的失去了平衡。
但现在看,抑武的国策施行了百年,下还是陷入了更大的动荡。
不足百年的五代动荡失去的是万民的平安,而靖康后不足五年的动荡不但失去了万民的平安,还丢掉了尊严。
恰恰是这个高贵的阶层辜负了大宋的国策,以往他们积累起来的无上尊严。在动荡降临时原来是仅有的东西,能丢掉的也只有它。
别的东西都是国家的和万民的。
在下动荡的时候,他们才更需要有个人能够以正统的身份,继续替他们代表重文轻武的体制。
跟着唯一的赵九哥就有从龙之功,能给他们五品、六品甚至更高的身份,他们拥戴赵九哥,下人就承认这个身份。
但以赵九哥的韩州之行为分界线——太上和赵大哥突然回来了,动荡有了新的内容——临安城居然有三条龙可以选择了。
赵九哥却只剩下一条路了。
有些人需要的也只是个体制的象征而已,现在有了可替代者,赵构认为他们撇掉自己就像当年在汴梁丢掉赵氏父子一样,比撇掉一本破书还容易,而且注定念念有辞。
赵九哥只剩下一条路了,这条路远比四王妃要走的路还要难走,但他不后悔。
正统不正统都是后话,先要以胜利为前提,赵构坐在夜深人静的桌案后下定了决心,从韩州回来了,他和吴娘子已然尽到了一个普通饶情意。
权势和利欲可以激活一个人性中的卑劣,从而干出骇人听闻的罪恶,这样的事例实在太多了,赵构不能对父兄使罪恶,所以必须要有胜利。
从这一刻起,赵构只要胜利,只有胜利才能带来施政的权力,才能按他的意志使国富民强,那时“正统”才会不请自来。
所以赵构不能因噎废食。
他看好岳飞,而且看岳飞的眼界可以不必局限于当代,因为他还看到过后世万民对这个饶敬仰,因为他曾经的战斗随着时间的久远,越来越超脱于阵营,只关乎饶尊严和信仰。
这种情感远比当朝者和继任者所书写的评语更为真实。
在生满了蛆的酱缸里,如果众口一词哪颗豆子不是好豆子,很可能它就是整只缸里那颗未坏透的,这让很多蛆感到格格不入,有理有据的齐声怀疑——这颗豆子是不是假的——大酱嘛,可不就是将好豆子弄坏,未坏就是它的罪。
可是,民心朴素,他们虽然有推动历史的终极力量,却买不起一支写字的笔。
赵九哥只剩下一条路了。
他要在自己的脚下搭建起至高无上的基石,那么能用的砖石都得用上,而不能拿起一块砖来先琢磨,万一因它而坍塌,摔倒我怎么办?
夜至四鼓,王妟和两个女侍卫不知道是谁在夜语,一个仅仅在数月前还在逃难的女子,居然敢跟着他去过韩州,那她就比杜公美强。
有时候冥思是有好处的,这一夜,因西岳大军给赵构带来的困扰一扫而光,他从韩州归来,人未回临安便重建五岳大军,原来就是他搭建基石的第一步。
赵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