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艘大船上就是他和赵构,而他身负着赵构的安危,不能心存半点侥幸。
高宠借着去厨房找吃的,踏着梯子下到底舱时好好看了那道木门,它有两寸多厚,三尺见方,只要将它平推入槽,足可抵挡片刻。
厨房位于底舱的最尾部,做饭时这里又是油又是烟,自然有通风的地方,不但有窗户,原来还有一道门。
厨师告诉高宠,做饭还得有水,靠着尾部大舵的旁边有一道小门,打开后门外有块木台,两尺高的围栏,可以站两个人,船上要吃鱼了,还可以从这里撒网。
高宠特意打开门看了看,果然如厨师说的,他人已经站在船尾的外面了,台子就在水面以上不高的位置。
台子右边两尺远便是尾舵的舵杆,一直插入水里,舵板在水下高宠看不到,但舵杆却只是稍稍的比拉住巨石的那棵大槐树细了一点,估计等他将舵杆砍断时,梯口的那块木板早就被庐室上砸开了。
想法很简单,实施起来可不简单,高宠不便在底舱停的过久,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扭身进来。
船尾的这道门很窄很厚,用的是最好的木料,门框里沿贴着一层密封用的沙鲛皮,关拢后严丝合缝,里面上下三道杠子一横,外面什么样的大浪都打不开了。
上来时,高宠才看到大船靠着辽河西岸泊住了,不知道是什么事,随后便看到赵构急匆匆的一个人下了船。
他拦住一个御卫,问他道,“兄弟,陛下有何事?”
御卫对他道,“我不知道,皇上和曹侍郎把蒲里衍叫进去,说了一阵子话,蒲里衍就下船了,我只知道皇上派他去什么地方传旨。”
高宠极为吃惊,还以为赵构和他上船后哪里露了破绽。
传旨……吴乞买身边那么多人,吹笛儿的捏眼的,怎么叫蒲里衍去传旨。
他若无其事的上了庐室,所有的船都靠岸停着,他看到赵构下船后径直去了后边的楼船,很快,五十个人、五十匹马从楼船上下来,站到了岸上。
这些人都是他和张宪带来的,全副的武装,不知要去什么地方传旨。
但高宠看到了人群里的张宪,心里才稍稍放下一点来。
看来去哪里传旨,带多少人一定是吴乞买的主意,但赵构要带谁前往可以自拿主张,吴乞买顾不上身后还有“叛军”,让船队在这里停下来,就不怕叛军从哪里冒出来?
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赵构和张宪率着五十个人下船以后,立刻风驰电掣的沿着一条大道往西去了,船队离岸,再次向南飞驶。
高宠猜疑不定,吴乞买怎么不等一等传旨之人?
……
楼船上,吴芍药正在开导邢秉懿。
赵构第二次上船居然又是匆匆的,还拉着五十个骑兵走了,这可是在金国的地面上啊。
邢秉懿上船后放了心,那是因为船上有九大王,九大王这又是干什么去了。
吴芍药说,“淮南司的这些人都很能打,也都很机敏,再说还有张宪在九哥身边呢,姐姐你放心吧,在这里怎么都要比韩州好一些,九哥又是去传旨,谁能识破他?再说认得陛下的那个金兀术还在东边呢,都被九哥甩下了。”
自从出了峡口,吴娘子也就没什么事了,除了还没见到太上,其他人都见了。
船上所有的人都打了水、将脸上的锅烟灰洗掉了,除了还不能像吴乞买的后妃那样明目张胆的跑到甲板上去晒太阳,在舱室里就跟到了家里一样。
吴娘子和这些人依次叙了礼,拜见了郑太后、韦太妃、乔太妃。
和朱凤英、曹串珠、田倩云、邢秉懿、田春罗等人也正式见了面。
虽然她只是个婉仪,可是没一个人敢小瞧她,谁都知道此次危机四伏的韩州之行中,吴娘子可以说顶了半边天,她虽然年纪不大,胆识可不让须眉。
吃饭时人们坐到了一起,郑太后看着她们,点着头对另外的人说,“嗯,这一回凤英,秉懿,倩云你们可要让人比下去了,你们谁都比不上她了!”
韦太妃和乔太妃表示赞同,被比下去的也没人尴尬,这怎么比。
不要说年纪的差别,快三十岁的人和不到二十岁的人不能比,这些人就算底子再好,在靖康事变后已经被折磨了多久了?
就说从汴梁到上京再到韩州,每天那种的怕和愁,再搓了一年多的谷,啥人都搁不住啊,再说人家吴娘子确实生的好啊。
场面上的事吴芍药也懂,心里担心着赵九哥,嘴上还得把太后提到的人夸一遍,还不能夸的太没边儿,不能夸的太假,真是累人。
九哥匆匆上船,只说要谁跟他去,去多少人,别的什么详细都未说。
船上这么多的人都在,吴芍药知道九哥不想多说,船不到临安,半路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外,她看九哥的那个神色,便猜到事情不怎么简单,他不说也是不想叫她担心。
吃过饭,吴芍药便说有些累了,向太后等人告假,太后和太妃们知道她未说假话,赶紧的催着她去歇歇。
然后吴娘子才想到,她自己的舱室已经让出去了。
田春罗马上提议,“妹妹别去别处,干脆我们就在一起挤一挤吧。”
此话正合吴芍药的意,邢秉懿也这么说,于是三人往她们的舱室来。
一进去,田春罗便把门关住,亲自爬到大床上掀开了锦被,招呼道,“姐妹们来,我们好好睡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