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寒所居的殿中,烛火仍明亮。
夜深难眠,他索性取了棋盘来,左右手对弈间,才能将其余事稍稍忘却片刻。
不想,黑子刚刚落下,忽听得一丝声响。他眸子一暗,起身走到内室,果然见到了他派去秦覆昔身边的暗卫。心神微紧,他立时问道:“可是覆昔那里出了什么事?”
黑影半跪在地上,一抱拳应道:“回主子,一刻钟前,有人前去刺杀秦姑娘……”
话未完,就被打断了。
离洛寒向来淡漠沉稳的脸上,此刻带着急切与担忧,“覆昔可受伤了?”
“屋中昏暗,属下未曾看的太清,应当是手臂被匕首划伤了一些。好在秦姑娘躲避及时,应当并无大碍。”黑影一板一眼地应道。
秦覆昔受伤了……离洛寒心中一痛,剑眉紧紧拧到了一起。
片刻后,他才再度出声:“可知道是何人派去的?”他早就担忧会有人对秦覆昔下手,这才派了暗卫时时跟着,却没想还是让她受伤了。
黑影摇头:“不知。不过看武功路数,并非出身山野。”
不是出身山野,那么多半就是权贵所养的暗卫或是杀手了。离洛寒墨眸一眯,闪过一丝杀气,他目光凌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影:“你回去吧,仍旧负责保护覆昔的安全。这次便罢了,若再有意外,你自去领罚吧!”
暗影恭敬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离洛寒站在殿中,诸多繁杂的情绪在心中交错,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许久后,他才缓步出去,途径下了一半的棋盘时,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而后疾步出了殿门。
另一边,二皇子也刚刚听完属下的汇报。
刚挥手让人退下,便见离洛寒不顾下人的阻拦,大步闯了进来,脸色阴沉。一看到二皇子,他便语气欠佳地问道:“二皇兄这是在等手下回来复命吗?”
他深夜强闯,二皇子却不急不恼,反而淡淡一笑,“等什么?秦覆昔的生死?”
轻飘飘的语气,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使得离洛寒的胸腔中的怒火更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斥道:“二皇兄可是忘了当初我说过的话?你我现下联手不错,可不代表我会容忍你的所有行为!秦覆昔是我的底线,二皇兄若想动她,不如先冲着我来!”
一字一句之间,气势陡现。
他上次特意警告过二皇子,就是怕他对覆昔下手,没想到还是没有震慑住他。
离洛寒心中的恼怒无以言表,手已经握在了腰间佩剑的柄上,仿佛下一刻佩剑就会脱鞘而出,直接地架到二皇子的脖子上。
反观二皇子,仍是神色平静,只挑了挑眉,“没想到三弟也有如此方寸大乱,情绪外露的时候。可见这位秦姑娘,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他语气凉凉,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离洛寒的怒火一般。
状似藐视的表现,却让离洛寒反而心中存疑,难不成今晚派去暗害秦覆昔的人,并不是二皇子安排的?
心中怀疑,他面上却未显丝毫,仍旧目光如炬地盯着二皇子,只不过逼问的语气和内容却变了:“你和什么人达成了交易,要派人去害覆昔?”
刚才他得知秦覆昔遇刺受伤,冲动急切之下,难免失了清醒。
现在细想,二皇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秦覆昔与他并无利益之争,且他还特意警告过。如非有更大的好处,他应当不会轻易动秦覆昔。
“三弟真还觉得是我要害你的心上人?”二皇子反问。
离洛寒心中的迟疑更甚,沉默未语。
二皇子朗声大笑,“人说关心则乱,看来三弟遇上心上人也要乱了方寸。且不说我根本没有害那秦覆昔的理由,倘若我要动手……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
不等离洛寒应答,他便又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的确是派了人在秦覆昔身边不错,但却并非为了暗杀,只是单纯需要探听消息罢了。譬如她遭遇刺杀,我便是刚刚得到消息。眼下看来,除了你我之外,恐怕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了她。三弟,你可要小心了,不然一个不慎,说不定你的心上人就没了……”
说话时,他看似神色轻松随意,实则目光却一直落在离洛寒的佩剑上。
他与离洛寒面和心不和,眼下联手也是有共同的敌人要对付,实则彼此之间并无多少信任在。
二皇子的解释终于令离洛寒的怒火渐渐消弭,他手离了佩剑,墨眸微垂,沉声道:“不是二皇兄动的手便好。既是如此,还请二皇兄见谅,是我冲动之下叨扰了。”
“哪里哪里,你我兄弟,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就好。”二皇子挥手,一脸不以为意地模样。实则心中到底怎么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人又就此事简单交谈了几句,离洛寒便拱手告辞。
既然不是二皇子动的手,他就要更加当心一些,得派人细细地去详查此事。敌在暗,事情只会更加棘手,秦覆昔亦会更加危险。
他不能伴在她身侧,惹她伤心已是万万不该,定要护好她的安危。
离洛寒心事重重,面上神色亦显得沉重非常。
临出门前,二皇子拍拍他的肩,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话中却难掩讽刺:“我说三弟啊,身为男人,还是应当果决一些才好,你这般优柔寡断怎么能行?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若真在意,就该抓在手里。”
对于他的话,离洛寒未置可否,沉默以对。
待回到寝殿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