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暗卫继续说道:“皇上这段时间白日头痛,夜里梦魇,幻觉严重,性情变得暴戾,与以前的脾性大不相同。有人曾在他耳边说过厌胜之术,皇上不信,这几日开始信了,命人在各宫找人偶。今日太庙一挖出来,皇上彻底信了,他的身体不适,是因为厌胜之术。”
“李公公派人去查,根据人偶身上的料子,查找到皇后那儿。皇上不知想到什么,深信不疑,命禁卫军将未央宫给包围,只等夜里头不痛去审问。”
“皇上与皇后感情不错,他心知皇后的为人,有意将皇位交给秦王继承,皇后何苦大费周章弄厌胜之术,害他的性命呢?”沈明棠一听便知皇后是冤枉的,明帝居然相信这种荒唐的事情。
秦川表情变得很怪异,“我前几日进宫见秦王,他正在养心殿,我得幸见到皇上。若是生病之前的皇上,绝不会怀疑皇后。可他被这头痛症和幻觉折磨的神智崩溃,浑浑噩噩,不太清醒,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陷害,在这之前如果有人在他耳边说过什么话,此次事情被揭露,他恐怕真的半点不会怀疑。“
沈明棠顿时想到暗卫前面那句话,有人在皇上耳边说过厌胜之术,这个就是为太庙一事做铺垫了。恐怕不止说这么一句话,还有一些对皇后不利的话。只不过那时候刚刚发病,明帝还有理智,知道皇后的为人,因此不相信。
现在人都被折磨快疯掉,太医都找不出病因,明帝急于摆脱承受的痛苦,人偶一找出来,他会深信不疑。然后平时身边的佞臣,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在这个串联起来,就是皇后谋害他的铁证!
“那该怎么办?”沈明棠看一眼正在吃粥的周蓁蓁,手指叩击着桌子,突然站起来:“我去一趟长公主府。”
谢裴之只能出出主意,什么都做不了,全都交付给秦川。
秦川与暗卫离开。
沈明棠对周蓁蓁说道:“你先吃饭,等下殷兰陪着你可以吗?”
周蓁蓁点头。
沈明棠留下殷兰,去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俨然得到消息,盛装准备进宫,在府门口遇见沈明棠,直接将人带上马车,母女俩一块进宫。
“娘,舅舅会听我们的话吗?”沈明棠心中忐忑。
长公主不知是什么情况:“等下找你皇外祖母一块去。”
沈明棠绞拧手指,心里的不安在扩散,只觉得布局的人心思太深沉,一环套一环,见缝插针,哪里能下手,哪里都不放过。
深知皇上对皇后与秦王的信任,皇位基本上是秦王的,只等着明帝退位。皇后与秦王傻了,才会去害皇上,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将皇上弄病了,等折磨到承受的极限,事情爆发出来,皇上就入套了。
即使洗清皇后的冤屈,只怕也如一根刺扎进皇上心里,对皇后与秦王生出隔阂。
背后的人,绝不是挑拨关系这么简单。
一旦皇上不待见皇后与秦王,后续的阴谋会接踵而来。
长公主神色沉肃,马车停下来,她立即下马车,扶沈明棠下来,母女俩乘坐轿子到慈安宫。
太后身体大不如从前,被这一番折腾,原来乌黑的发,如今两鬓却白如霜雪,眼尾、唇角长了纹路,显出一丝老态。
长公主与沈明棠来的时候,太后正好练完五禽戏。
“你们为皇后一事过来?”太后取来帕子擦额头上的汗,宫婢取来披风披在她的肩膀上,坐在长榻上,喝了两口茶,“这件事哀家也没有办法,只能找出证据证明皇后的清白,或者是揪出凶手。”她搁下茶杯,叹息一声:“事情一出,哀家去找了皇帝,他不见哀家。整个皇宫,他只信任李公公,只留他一个人在养心殿伺候。”
沈明棠眸光一闪:“外祖母,舅舅病了之后,身边只有李公公一个人吗?”
“是,只有他一个人。之前还肯见太医,自从吃药也不见起效用,皇帝连太医也不愿见,一应事务,全都是李公公一个人亲力亲为。”太后神色郁郁,到底是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被灌药强行病一场,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哀家已经派人去内务府,查做人偶的这种料子,哪些人手里有,再逐一排查。”
“只能如此。”长公主与沈明棠交换一个眼神,这个李公公很有问题。
自从皇上吐血昏厥,养心殿落入曹庭渊手里之后,一切全都脱轨了。
半个时辰后,内务府总管过来,恭敬的禀报道:“太后、殿下,人偶的布是用云锦,这是今冬新供应进宫的料子,只有皇后娘娘那儿有,别处都没有人领过云锦。老奴仔细检查过数量,库存的数量对得上。”
沈明棠忽然开口:“人偶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太后命身边的女官取来给沈明棠。
沈明棠拿着小人偶,有她巴掌长,没有五官,是空白的,只是肚子上写上生辰八字,还有明帝的名字。手指一用力,“嘶啦”将人偶给撕烂,里面的填充物掉出来,沈明棠捡起来一看,是寝衣剪碎了塞进去。
女官见沈明棠盯着撕烂的人偶发呆,不由得将另一个递过去。
沈明棠拿在手里,思索道:“我想留着。”
——
夜幕降临。
沈明棠与长公主在慈安宫用完膳,去往未央宫。
禁卫军重重把守,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禁卫军统领李钰见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