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寻眸光一扫,脚步顿住。
太夫人讶异,看向次子。
之前长公主府送来一批酒退回去。
长公主亲自来了?
厉府的人停下脚步。
珍娘从马车上下来,厉府主要的人,全都搁门口站着,她面色一变,连忙给太夫人行礼。
太夫人和蔼一笑,询问道:“殿下有何要事?”
珍娘想到马车力的“大礼”,又看一眼慈祥的太夫人,目光落在厉寻脸上,他面无表情,兴致缺缺,不过目光却多看了一眼马车。
时机不对,珍娘想随便说两句搪塞。
忽而,舞姬从马车上下来。
珍娘被赶鸭子上架,吞咽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殿下说厉大人年过四十,身边都是小厮伺候,男子粗心,不如女子心细,特地送来一位女子伺候厉大人。”
太夫人:“……”
大夫人:“……”
容颜:“……”
这长公主也太清奇了。
太夫人对厉寻娶妻,早就不抱希望了,反正她还有长子,给她生了几个乖孙。
以前也往他房里塞过人,厉寻说是太瘦弱了,大风一刮就倒,让人挑水,劈柴,站桩子,娇滴滴的美人,当做粗汉使唤。厉寻不心疼人,太夫人可心疼了,不给他塞美人糟蹋。
眨眼间十几年过去,长公主给厉寻塞人。
太夫人瞥向厉寻,看他如何处置。
大夫人唇边含笑等着看小叔子的好戏。
厉寻眸光扫过身边的人,声线冷冽:“殿下可有什么话?”
“有!”珍娘将手里的信递给厉寻。
厉寻撕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字:“自古英雄不外乎爱美人、权势、美酒。权势你有,美酒你不喜,精心为你挑选一位美人。”
厉寻眉毛都不动一下,淡定的将信塞回去,目光落在舞姬身上,“殿下的美意,微臣心领了。”随即,指一旁的小厮,“将姑娘安置下来。”
小厮下巴惊掉了,收、收下来了?
“是是是!”
小厮恭敬地对舞姬说道:“姑娘,请随小人来。”
舞姬盈盈给众人行礼,一举一动都十分好看。
可见长公主的确花了“心思”。
厉寻垂下眼帘,大步流星进府。
太夫人望一望灰青色的天,这天是要下红雨了?
厉寻居然收下女人,并且安置在他的小院。
太夫人忍不住舞姬身上瞟,丰胸肥臀,细软腰肢不盈一握,该是好生养的。
她对厉寻娶妻,从挑剔到如今只要是位女子就行。
“婆母,咱们府快有喜事了。”大夫人捡着太夫人爱听的话说。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拍一拍容颜的手臂:“你真是我的小福星,你二舅这老铁树要开花了。”她转而吩咐大夫人:“备一份礼送娶长公主府。”
“好呢。”大夫人应下来。
珍娘原来还以为太夫人会发怒,这个反应出乎意料,她神色恍惚的爬上马车回长公主府。
长公主倚着小轩窗,对着镜子描眉染唇。眼中笑意清浅,哼着曲儿,可见今日的心情极为不错。
珍娘一进屋,长公主挑选一朵牡丹花戴在发间。
“退回了?”
长公主满意的抚一抚鬓发。
珍娘抿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退回便退回,他什么德行?自来对女人避如蛇蝎。”长公主转过身来,唇边含笑道:“他什么反应?”
珍娘嗫嚅道:“殿下,厉大人收下了。”
长公主愣怔住。
“他说感激您的心意。”珍娘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抿一下唇瓣,小声说道:“他贴身小厮将舞姬安置。”
结果出乎长公主意料,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大约是事情不按照她的进展来,长公主神色不虞,有一股无名怒火闷在胸口燃烧。
“太夫人没有说什么?”
珍娘差点跪了,丧着脸说:“殿下,奴婢送去时,太夫人与大夫人在门口接表小姐。时机并不对,奴婢不打算送,是舞姬擅作主张从马车下来,只好将人送出去。太夫人没有生气,还很高兴,吩咐大夫人给您准备谢礼。”
“大夫人进府前还说,如果舞姬给厉大人添丁,您就是厉家的大功臣,孩子洗三礼交给您主持,名字也请您取,再给您备一份厚礼。”
“……”
长公主许久没有发作的头痛症,又犯了。
“厉寻呢?”
他可有说什么?
珍娘看长公主紧绷着脸庞,紧张的说道:“小厮将舞姬请进府,厉大人便跟去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
退酒这笔账没有讨回来,反而给厉寻送一个合心意的美人,长公主心塞。
她打定主意不叫厉寻得意,摆弄着染着蔻丹的手指,眸光睨向十坛酒,施施然的站起身:“本宫不是言而不信的人,上回许诺设宴请厉大人吃酒。择日不如撞日,你去请他过来,本宫在芳华阁等他。”
“这、这……殿下,厉大人刚刚得了美人,只怕没空来……”珍娘话说一半,在长公主眼神下噤声,匆匆去厉府请厉寻。
如珍娘所料,厉寻谢绝长公主的酒宴。
长公主静静的卧在阔榻上,大红的锦缎长裙覆盖在她的身躯,描绘精致妆容的脸庞,容光照人。手里端着一杯酒,暗红色的酒业,染在她的唇上,妖媚勾人。
“殿下?”珍娘不安的唤一声。
眼前的长公主,仿佛又回到从前。
长公主眼睫一颤,饮尽手里酒杯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