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门板被急促敲响,紧接着破门而入。
沈明棠吓得往后退几步,才不至于被门板撞到肚子。
“救、救命,谢娘子、救救我家小姐!”
婢女扑通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悲绝的求救。
“你快起来,我这就过去看看。”沈明棠快步踏出禅房,朝杨夫人的屋子而去。
婢女在沈明棠出去的一瞬,急慌慌的在禅房里搜找一圈,不见有其他的人,往外哭跑出去。
杨夫人的呼救声引来许多人,围聚在门口。
沈明棠挤进禅房,杨娇娘躺在地上,方丈跪坐在地上给她急救。
杨雪娘脸色苍白站在一边,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眼神呆滞。杨夫人瘫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悲伤绝望的气息,直催人泪下。
沈明棠眼眶湿润,一颗心揪拧起来,心中祈祷杨娇娘无事。
一路来时,杨雪娘与杨娇娘各乘一辆马车,殷兰有安排人盯梢,杨安并未动手。如今到佛门清净之地,杨夫人陪伴在杨娇娘身边,沈明棠以为是安全的,至少得回去时背后的人才会动手。
“施主,节哀。”方丈双手合十,念一句佛号。
杨夫人呆了一下,眼神蓦地涣散,整个人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一句躯壳,她趴伏在杨娇娘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娇娘,你醒醒!你怎么狠心抛下娘走了?你叫娘怎么活啊!”
杨夫人哭得几欲昏厥。
杨娇娘被杨夫人剧烈的摇晃,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头歪向一边,脸皮泛成青白色。
杨雪娘猝不及防对上杨娇娘的眼睛,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握成拳头,幅度极小的往后挪动,似想要逃离这间禅房。
沈明棠看到杨雪娘宛如惊弓之鸟,眼睛里充满恐慌,心中不禁思量起来。
“施主,令嫒不是上吊自尽,而是被人谋杀,乔装成自尽。”方丈的话宛如一颗惊雷,惊起一片汹涌浪潮。“你仔细看她脖颈上的痕迹。”
方丈拨开杨娇娘散乱的头发,露出一截布满抓痕的脖子:“自缢者用绳索绑扎的部位,索痕只交至左右耳后,呈深紫色,眼睛闭合,嘴唇张开,两手握拳,牙齿露出来。绳索若是套在喉结以上的部位,舌尖抵住牙齿。若是套在喉结以下,舌头会伸出来,胸前会流下口水。”
众人顺着方向的话,一一看过去,杨娇娘无一符合自缢,胸前的衣裳也干燥,并无水痕。
“如果是勒死后伪装上吊自缢,眼睛与嘴会张开,手掌伸展,头发散乱,喉颈血液不流通,索痕浮浅而色淡。舌头不伸出来,也不抵住牙齿,脖颈皮肉有指甲抓过的痕迹。”
“谁!是谁杀了我的女儿!”杨夫人眼睛通红,神色溃乱,朝着众人大吼,目光陡然定在杨雪娘身上。
杨雪娘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一步,彻底刺激到杨夫人。
“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女儿!”杨夫人猛地朝杨雪娘冲过去,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你的心肠怎得这般狠毒?怎得下得了狠手?”
“娇娘从小就喜欢你,爱黏着你,什么东西都惦念着有你一份。从未与你争抢过!你做了什么?你杀了她啊!她才十几岁,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她经受过苦难,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杨夫人情绪份外激动,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掐死她!为娇娘报仇!
杨雪娘脖子被扼住,呼吸困难,她奋力挣扎。瞪圆了眼睛,朝外面的人求救,眼泪从眼尾滑下来。
杨娇娘生硬的话,在她的耳边炸开:“杨雪娘,去祖籍探亲,劫匪是你引来的吧?”
杨雪娘大惊失色,不等她说什么,便听杨娇娘继续说道:“你自小便讨厌我,而父亲、母亲更为喜欢我,想要将你送进宫选秀为我嫁进王府铺路。你不甘心,所以买通劫匪,将我给劫走。”
“那些人若真的是拦路抢劫,怎么会让你和娘给逃了?”
杨雪娘脸色煞白,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当初是动了这个念头,只是为了让杨娇娘被掳走一晚上,再让劫匪给放人,如此杨娇娘清白有失,嫁进不了皇家。
可是那些人反悔,并未依言将人给放了。
杨雪娘害怕,不敢说,不敢求救,就怕把自己暴露出来,她的前程便全都毁了。
杨娇娘此去凶多吉少,杨家已经折损一个女儿,她不能有事。
可万万想不到,却被杨娇娘给识破。
杨娇娘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她,忽然扬起唇角,咯咯笑道:“你说娘若知道,是你做的,她会放过你吗?你若杀了我,你说娘会不会杀了你?”
杨雪娘不信母亲会杀她,但是她绝对不能让杨娇娘活着。
反正、反正父亲下令,让她处置杨娇娘!
杨雪娘鬼迷心窍,让父亲派来协助她的侍卫将人给勒死,再伪装成自尽。
伪装再好,仍旧被识破。
而母亲果真如杨娇娘所言,要杀她!
“娘、娘、我、我是、是冤枉的……”
杨雪娘费尽力气从齿缝中挤出这一句话,直到此刻才想起侍卫用绳索套上杨娇娘脖子时,她明明痛苦得面容狰狞,却仿若解脱一般,朝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杨娇娘刻意激怒自己杀了她!
这是杨娇娘的报复!
“把女儿还给我,求求你,把娇娘给我,好不好?”杨夫人不再歇斯底里,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