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章看到掌柜像火球一般冲出来,瞳孔紧缩,想要躲开,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上。身边的侍卫将他给拉拽开,只怕就撞上掌柜。
侍卫一松开,秦玉章扑通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抽离,心脏麻痹,呼吸跟着困难。他张大嘴,拼命的喘息,仿若离水的鱼一般,脸上泛着紫绀色。
“大人?秦大人?”侍卫被秦玉章的反应吓坏了:“您怎么了?”
秦玉章紧咬的牙齿在打颤,这种恐惧在前世被烙印在骨子里,即便重新活一世,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我、我不能呼吸了。”
秦玉章双手紧紧抓住侍卫的手臂,心底的恐惧仿佛一只麻袋,将他兜头罩进去,快要窒息而亡。
“救、救我……”
侍卫听到酒楼里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又看着发病快要闭过气去的秦玉章,最后一咬牙,扛起秦玉章找医馆。
忙着救火的侍卫,谁也没有去管掌柜。
掌柜一路凄厉的嘶喊,划破夜空,惊动一整条街的百姓。很快五城兵马司的人,将百香楼的大火灭了。
豫王半夜着令人纵火烧百香楼,这是触犯律例。
若是处理不当,引发巨大的争议,代为执政一事便要泡汤。
豫王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一直没有睡觉,等百香楼消息。
“咣咣咣!”
门板被急骤敲响。
“王爷,大事不好了!”
内侍的声音发颤,难掩惊慌,仿佛天都快塌了。
豫王看着奏折上被拉出一条朱红,脸色阴郁,“啪”地将奏折摔在龙案上。
“滚进来,发生何事?”
内侍推开门便一骨碌滚进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王爷,百香楼出事了。烧起来了,您派出去的三十人,有十几个被关在地下室里活活烧死。酒楼的掌柜出来之后,嘴里喊着是您派人纵火烧百香楼,惊动五城兵马司的人。”
“哗啦啦——”
豫王挥手将奏折打落在地上,低吼道:“秦玉章呢?”
内侍战战兢兢道:“秦大人突然犯病,在医馆救治。”
豫王“啪”地一掌拍在龙案上:“你派人去将秦玉章绑来!”
这件事显然像是特意给他挖的坑!
百香楼早有准备,设下埋伏等他入瓮!
而查封百香楼一事,正是秦玉章的提议。
他的身体健朗,为何独独关键时刻犯病?
“是。”内侍连滚带爬的出去。
豫王无法冷静,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脱离掌控,只怕他坐不稳这张龙椅。
“曹督主呢?”豫王问。
不等内侍回答,外头传来曹庭渊的声音:“豫王在里面?”
“回督主,王爷在里面。”内侍准备敲门通报,门骤然从内打开,豫王瞧见曹督主,仿佛见到主心骨,“曹督主,百香楼的事情,我们中计了!”
“进去说。”曹庭渊穿红底黑面的长袍,那双细长锐利的眼,阴冷森寒:“这么点事,你便沉不住气,如何做大事?若是这般不顶事,你索性不要争抢这个位置。守不住,何必徒劳?”
曹庭渊的话化作利剑,将豫王的五脏六腑被刺成一个个窟窿,风呼呼的往吹,透心的冷。
“本王只是在想如果是陷阱,一定不会出现兵器,我们的人死在里面事实,如何解释纵火一事?”豫王克制心中的怒火,隐忍地说道:“尽快找一个替罪羊!”
曹庭渊见豫王自乱阵脚,忍不住叹息:“这些侍卫不是傻子,如果没有确定里面是兵器,不会下去这么多人。”顿了顿,曹庭渊笃定道:“秦玉章不会背叛你。”
“难不成里面的东西无法转移,他们纵火烧酒楼,为的是销毁证据?”豫王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从准备采用秦玉章的提议后,便命人盯守百香楼,如果有人转移兵器的话,当场将人擒获,人证物证确凿,秦王更加辩无可辩。而且秦王并没有事先预知的能力,不会平白无故转移据点:“兵器是无法烧毁,等火势灭了之后,掘地三尺,也要将人兵器给挖出来!”
证明百香楼私藏兵器,即便豫王让人纵火,也能抹除罪名。
“放宽心了?”曹庭渊似笑非笑道。
豫王笑了一下,亲自为曹庭渊倒一杯茶。
曹庭渊受了豫王的孝敬,喝完一杯茶,径自离开去他办公的地方。
心腹低声说道:“督主,您为何骗王爷?”
“他要稳住。”曹庭渊血红的唇上扬,阴测测的说道:“养心殿掌控在本座手里,就算事情闹大了,皇上未苏醒过来,秦王被捕,诸位王爷中,即便不是豫王代为执政,从中挑一个傀儡皇子,朝政仍旧把控在我手中。”
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将傀儡王爷杀了,再扶持豫王上位。
心腹噤声,不敢多言。
如今的朝堂,算是曹庭渊的一言堂。
除非……有人能请动帝师。
可帝师在白云观,早已远离朝堂,不是谁都能够随意请动。
——
白云观。
建造在广源寺对面的一座山顶。
整座山峰如锋刃削成,笔直,直冲云霄,掩盖在沉沉夜色中。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发须雪白,身着青色道袍,盘腿坐在蒲团里。旁边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坐在蒲团上,脑袋歪靠在香案腿呼呼大睡。
老人叹息一声,看一眼少年,眼中满是无奈之色,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