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谢裴之的死讯传回京城,已经过去七八天。
沈明棠在秦王府问谢裴之的情况,可秦王也不知他的踪迹,只叫她安心等待,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心事重重地回府,一下马车便遇见秦玉章。
沈明棠眉头紧紧皱起来,不知道秦玉章这个时候冒出来,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娇娇。”秦玉章目光紧紧盯着沈明棠,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没有半点多余的饰物,显得愈发清美可人。
似乎因为谢裴之的死讯,沈明棠脸色苍白,身子清减不少,弱不胜衣的模样,惹人心中生怜。
如果前世她与长公主早点相认,秦家没有被抄家,他便不会和沈瑶搅合在一起。
家世、财富、容貌,沈瑶无一处能比得上沈明棠。
秦玉章只当造化弄人!
如今这一辈子,谢裴之死了,他重活过来,便是为了让他和沈明棠重续前缘?
“我刚刚回到京城,听到谢裴之出事,特地过来看看你。”秦玉章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才抵达京城,虽然知道是沈家商队,不会有人搜查,精神依旧紧绷到极点,害怕被人给搜找出来,极为憔悴:“你这些天还好吗?”
沈明棠冷声道:“你和裴之一起去关广庄,他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娇娇,谢裴之置我于死地。我们一起剿匪的时候,他一箭贯穿我的胸口,若不是我的心脏长在右边,只怕我早就下地狱。等我苏醒过来,他已经出事。”秦玉章苦笑一声,在沈明棠干净漂亮的眼睛里,再看不见上一世的爱慕,波澜不兴,无怨无恨,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他心中越发的不甘:“他死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不报到朝廷。”
沈明棠确定秦玉章的确不知道谢裴之的真实情况,心中不禁舒一口气。放松下来,这才觉察到秦玉章看她的眼神很不对,遗憾、痛苦、悔恨,隐隐透着一种炙热,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动手,只怕是你和匪徒勾结,他才射杀你。”沈明棠冷嘲一声,看都不看秦玉章一眼,径自进府。
秦玉章双手紧握成拳头,在她的心中他这般不堪,死有余辜吗?
谢裴之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娇娇,当初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你。谢裴之不在了,我会替他守护你。”
上一辈子,沈瑶视沈明棠如眼中钉,不许他碰沈明棠。而那时候他需要借助楚敬德的力量,也需要仰仗楚含柳,霸占沈家的家财,因此不去沾沈明棠的身子,去触沈瑶的霉头。他等着功成名就,那时候不需要楚家的人,他想要如何享用沈明棠,沈瑶都管不着。
可真当他走到那一步时,楚敬德爬的比他高,沈瑶说那些个贵人就喜欢完璧之身,秦玉章为讨好贵人,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因此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沈明棠,将她给推送出去,却不曾想便宜谢裴之!
秦玉章心口火热,原来被沈瑶吓得不行的地方,竟隐约有了抬头之势。
他望着紧闭的谢府大门,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
沈明棠去谢母的院子,一路上想着秦玉章的怪异之处。
他盯着她的眼神,仿佛阴冷黏腻的毒蛇爬过她的手臂,泛起一层毛栗子。
一路过去,婢女、小厮唤一声“大少夫人”。
沈明棠点了一下头,进了谢母的屋子。
谢母与永安候穿着素净,神色倒是如常,只有屋子里鲜艳的颜色全都收起来,换上一片素色。
之所以没有举办“丧事”,那是因为沈明棠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愿相信谢裴之身故,派人去关广庄去寻人。
京城里的人,倒是觉得很正常,不觉得有古怪之处。
谢五郎坐在椅子上,翘起椅子背抵在墙壁上,淡漠的望着门外照进来的一束光,无聊的伸手去抓。
“娇娇,你回来了?秦王知道裴之的下落吗?”谢母眼中布满关切之色,虽然知道谢裴之诈死,可他们没有见着人,心里不安。
“他不知道。不知道也好,裴之的踪迹暴露的几率越小。”沈明棠目光转向谢五郎,叹息一声道:“明日就要乡试,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谢五郎蹙眉:“大哥出事,我这做弟弟的去科举?”
“我不相信呢,将你绑着去考场,这出戏不是更逼真吗?”沈明棠眨一眨涩痛的眼睛,被葱熏的眼泪哗哗的流,如今还有些不适:“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叫护卫押送你去,你到时候适当的反抗一下。”
“不去。”谢五郎毫不犹豫拒绝。
“你不是要做首辅?”
“我爹是侯爷,大哥有自己的职位,三哥醉心研制机关术,侯府的爵位轮到我继承。我只等着继承家业就好,何须这么麻烦去科考?”
“……”
沈明棠无言以对。
永安候适时道:“侯府爵位,不世袭。我作古后,皇上会将爵位收上去。”
谢五郎:“……”
沈明棠乐开了花,拍一拍谢五郎的肩膀:“小老弟,快点去收拾东西,明儿大嫂亲自送你去!”
谢五郎:“……”总觉得没好事发生。
——
四更天。
考场外站满了人,大家全都心中紧张。
国子监里的学生却是将心思放在谢五郎身上:“他会来考试吧?打从他进国子监,上课都是在睡觉,每回都是最后一个到,轻轻巧巧的拿个第一。夫子对他又爱又恨,若是他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