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
秦玉章脑袋磕在石头上,陷入黑暗中。
谢裴之听到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来不及将秦玉章给拖走,按照谢勇提供的路线撤退。
三十个士兵全都等候在山下,瞧见谢裴之下山,连忙询问道:“大人,您查探好山上的情况了吗?”
“计划有变,寨子里几位当家今日没有下山,计划取消。”谢裴之原定计划是二十号行动,今日之所以集结队伍上山,混淆劫匪视听,然后射杀秦玉章。
秦玉章留在关广庄,对他们十分不利。
他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若死在驿站或者是别处,曹庭渊与豫王会大做文章。
谢裴之不喜欢麻烦,因此向劫匪借箭射杀秦玉章。
箭头都有记号,这个锅由劫匪来背。
“秦大人呢?”有人发现秦玉章不见了。
“他没下来?”谢裴之面容沉冷,眸光锐利的望向层峦叠嶂的岐山,“我来时惊动山寨的人,他们这会在搜山,我们现在尽快撤退,后半夜再上去找人。”
“是!”
众人忧心忡忡,认为秦玉章此行凶多吉少。
撤回驿站,谢裴之回到屋子,将弯弓“嘭”地扔在桌子上,拎着水壶倒一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下肚。
“谢大人,除掉秦玉章了?”谢安从黑暗中出来,“我们的计划要不要提前?打着匪徒杀害朝廷钦差的旗号,将他们全都剿杀?”他猛地一拍脑门,想起一件事:“秦玉章的尸体还在山上?”
“秦玉章与匪徒勾结,向他们汇报我的位置,引人灭口。”谢裴之漆黑幽邃的眸子,望着岐山的方向,低沉道:“秦玉章恐怕会被匪徒抬回山寨。”
谢裴之对自己的箭术很有把握,一箭贯穿秦玉章的心脏,难逃一死。
“计划不变。”
谢裴之等待时机。
匪徒惯例十五日下山,如今他们的到来,匪徒必定清楚,他会摸清他们的动向,十五日这一天不会下山,只会制造出下山的动静,给他们障眼法,等他们攻上山的话,便一网打尽。
有之前的夜袭,只怕匪徒们也相信,谢裴之的确信他们十五日下山,是半途觉察到不对劲,方才撤退。
“十七、十九分别带队进山。”谢裴之进攻一次,间隔一日,再去进攻。
如此反复进攻,让匪徒掌握规律,并且每次都将他们给“击败”,麻痹匪徒。
朝廷数次剿匪都被匪徒打得落花流水,匪徒们心中极为轻视朝廷,这一次连胜三次,想必绝不会将他们放进眼里。
谢裴之沉声道:“十九日那一天,你们添一把柴火,逼他们下山。”
“是。”谢安退下去。
——
楚骁带人亲自应战,没想到谢裴之不战而逃,轻蔑地嗤笑一声。
“朝廷的人,各个都是软脚虾。”
楚骁大手一扬,让人撤退。
“老大,这儿有个人。”忽然有个匪徒瞧见倒在荆棘里的人,用火把一照,哟呵一声:“这不是秦大人?胸口中了一箭,难不成他通风报信的时候,老大一箭射来,被谢裴之拉他做了挡箭牌?”
楚骁眼睛一眯,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粗大树木,树枝上绑着一块红布,随着夜晚山风招摇。他冷眼望向秦玉章的位置,冷笑一声:“倒是好算计,借着我们的手,干掉一个细作!”
匪徒手指探一下秦玉章的鼻息,见鬼似的,双眼圆睁:“老大,这家伙还有气呢!真个是命大,这一箭贯穿他的心脏,居然还有没死透!”
“带上山。”楚骁大步回山寨。
山寨似一个小村落,高低错落着一排一排的屋舍,最高那座三层高的宅子,便是山寨三个当家的住处。雕梁画栋,刷上黑漆,十分庄严气派。
匪徒将秦玉章扔在最下面一排其中一间屋舍,有人将郎中请来。
秦玉章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鲜血将上半身的袍子整个染红,面色青白的侧躺在床上。
“你看看,这人还有救没。”
郎中手指贴在秦玉章脖颈一侧,脉搏还在跳动,心下纳罕。
“怪了,他心脏中箭,流失这么多的血,还活着!”
郎中取来一把剪刀,将秦玉章的衣襟给剪开,手贴在左胸口,感受不到心脏强烈的跳动。手又贴在他的右胸膛,郎中睁大眼睛,错愕道:“他的心脏竟长在右边!”
他是江湖郎中,听过奇闻轶事,其中便有心脏长右边一说,居然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给他碰上了!
“快,准备一坛子烧刀子!”
郎中取来油灯,将刀子放在火上烤,再泡上烧刀子,给秦玉章拔箭。
处理好一切,郎中给秦玉章包扎好伤口,探一下脉搏。
“能不能活过来,看他的造化了!”
郎中将一张药方子递给匪徒,背着药箱子离开。
——
接下来谢裴之带队,每隔一日便攻打山寨。
每次被打的溃不成军,丢盔弃甲而逃。
最后一次,攻打到山寨门口。
楚骁望着飞快逃走的士兵,眉眼间全都是不耐,阴沉着脸:“穷寇莫追!”
“老大,一直这样被他们打也不是办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改天择选个黄道吉日,兄弟们上门送他们下地狱!”二当家眼底闪过阴鸷,阴冷道:“否则真当咱们欺负!”
三当家舌头舔过匕首,阴邪道:“这有什么痛快的?我打听到有商队明晚经过咱们的山脚下,不如当着他们的面,劫持商队,啪啪打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