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兰手里的面具掀开,一张安静沉睡的脸映入眼帘,很陌生的脸,与谢裴之画出来的谢振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身上却透着从沙场上磨砺而出的血腥气,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气息。
殷兰将面具重新戴回去。
一行人悄无声息离开。
屋子里回复寂静,卫夫人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点小伎俩当初在边疆时,最为低劣的手段。
卫夫人虽然是一个女子,可父亲是大将军,对排兵布阵,阴谋阳谋,都精通一些。
沈明棠开始调查永安候,夜探侯府调查在她的猜测中,果真如此。
躺在身边的男人,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夫人,属下现在回去?”
“在这里睡到天亮再走。”卫夫人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殷兰会杀一个回马枪:“这几日都在这里留宿。”
“是。”男人重新躺下。
卫夫人慢慢躺下,眸光幽微的望着帐顶,不知在思索什么。
第二日一早,男人匆忙离开。
护卫将永安候背进来,放在床铺上。
卫夫人穿一身青色长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绾成髻,簪一支玉钗,清雅素净。
谢茯苓过来时,瞧见卫夫人正在给永安候喂药。
“四姑娘,不知你可有听说过凤无梵这个人?”卫夫人喂完药,将碗递给婢女,拿帕子给永安候擦嘴,再端来一碗温水给他润喉:“他与你师父同出一脉,是凤家的长孙,性格很怪诞,虽然医术尽得凤老神医真传,但是不轻易给人治病。除非病患手里有他要的东西,否则请不动他。后来他去穿云山庄之后,更难见他一面,无人请他治病,也极少知道他医术高绝。如今穿云山庄给查封,他昨日回了凤家。”
谢茯苓想起凤无梵,是这个人给穿云山庄的庄主治病,他对她了若指掌,她的医术出自老头儿那一脉,凤无梵知道她会如何救治庄主,才会设下陷阱让她掉进圈套里。而且他用药的手段,比她更高明。
杀她,凤无梵有插手。
她一边给永安候检查血包,一边询问道:“夫人想请凤公子给侯爷治病?”
“我想试一试。”卫夫人笑容黯淡:“你说请凤老神医过来,给侯爷诊治,如今凤老神医抽不出空,说不定凤公子能看出别的问题,尽快让侯爷醒过来。”
谢茯苓理解卫夫人的迫切之心:“也好。”
“四姑娘,这几日你不用过来了。凤公子说他治病期间,不许旁人插手给侯爷医治,还请你能够体谅。”卫夫人神色歉疚,取出一张银票放在谢茯苓面前:“这是你的辛苦费。”
谢茯苓没客气收下来,望着床上的永安候,很好奇他的容貌,下意识伸手碰触到面具。
“四姑娘!”卫夫人握住谢茯苓的手,神色略有些不快。
谢茯苓笑道:“我听夫人提起侯爷的雄姿后,对他十分好奇,想要瞻仰一下。”
“侯爷醒过来,你便能看了。”卫夫人不愿多说,吩咐人送走谢茯苓。
谢茯苓挎着药箱离开侯府。
卫夫人将谢茯苓打发,松一口气。
这时,一个护卫大步进来,恭敬的说道:“夫人,凤公子同意给侯爷治病,他让我们明日送侯爷去凤家。”
卫夫人脸色变了变,可转而想到凤无梵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去凤家也是他的院子,基本上不会有人见到永安候,心下稍安。
“好,明日辰时去。”
——
谢茯苓回到海棠庄园,径自去沈明棠的院子。
沈明棠正在与殷兰交谈:“你看仔细了,那人不是裴之的爹吗?”
“看的很清楚,卫夫人与侯爷睡在一张床铺。”殷兰语气很笃定。
沈明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嫂!”谢茯苓从外进来,将药箱扔在一旁,银票放在沈明棠面前:“这是卫夫人给的遣散费,她请凤无梵给侯爷治病,暂时不需要我去侯府。”
沈明棠被打散的疑云,又凝聚起来。
卫夫人这个时候遣散谢茯苓,是知道他们在调查永安候吗?
难道是有什么害怕被他们发现的事情,才会急于赶走谢茯苓?
“凤无梵是老头儿的孙辈,他兄长的嫡长孙,医术尽得老头儿真传,听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不轻易给人治病。秦王捣毁穿云山庄后,他昨日回了凤家,卫夫人特地上门去请人给侯爷治病。我见识过,他的医术的确了不得。”谢茯苓想见一见凤无梵,苦于没有门路。蓦地,她眼睛一亮:“大嫂,不如我明天去拜访老头儿,提出跟凤无梵切磋医术吧?”
沈明棠取来一盒点心摆在她面前:“你小心一点,凤无梵这人只怕不简单。你明日过去与老头儿说,他护你毫发无损,我给他做一顿丰盛的食物。”
谢茯苓一听沈明棠又要下厨,兴奋地答应:“好!”
——
沈明棠睡一觉起来,又不放心谢茯苓一个人去凤家,她准备一起过去。
殷兰进来通传道:“谢娘子,长公主来了。”
“真的?娘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沈明棠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快步朝前厅走过去。
谢裴之与长公主一前一后过来,两个人低声在交谈什么,长公主的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甚至露出欣慰的神色。
沈明棠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偷听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就在这个月底吗?”长公主瞥到沈明棠的声音,朝谢裴之递一个眼色,让他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