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组照片,曹优心中暗道:果然果然呀,看来这小子都掌握了。
罗程沉声说道:“全镇地下水位特低,节、涵水工作势在必行,成败事关全镇可持续发展大业,镇辖单位、企业和个人都有义务执行与配合。在这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高度自觉,绝大多数企业也都整改或执行了,可所谓的明星造纸厂是怎么做的呢?怎么做的呢?”
面对罗程的质问,曹优打起了马虎眼:“我一直在外地,来这的时候非常少,对企业了解的不够全面,说话呢也难免有不当之处,还望罗镇长理解。”
“了解不够全面,那好啊,我就向曹老板详细‘汇报’一下。镇里为了推行这个方案,专门给全镇所有公务员开会,统一思想认识,随即又分别给各单位宣讲布置任务。当时开会造纸厂也来人了,可事后没有任何反映,镇里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通知督促,一直下了四次都没收到反馈。更为恶劣的是,面对镇水务所技术检修,王铂龙竟然带着社会人员到镇里叫嚣,要对我兴师问罪。万般无奈情况下,我们只好想着上门做工作,请企业理解支持。出发之前,造纸厂终于送来了方案,就是这份。”罗程戏谑地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来。
指着文档,罗程继续道:“这上面写的倒不错,又是这么弄那么弄的,之后更是不到一周就完成了所谓的改造。结果是怎么改的呢?竟然用设备空壳做表演,竟然当着面玩瞒天过海勾当,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就是这张照片,你看看,南域文标识楞给改成了东域文,有这心思干点正事不行吗?曹总,你说。”
本来想着装哑巴,可对方就这么盯问,曹优也只好说:“确实差点劲。”
罗程马上道:“这是差点劲的事吗?明面上用道具做表演,暗中却把工业污水通过暗渠排出去,任由污水污染周边环境,这是何等的残忍?更为可恨的是,为了掩盖这种卑劣做法,竟然采用了更为恶劣的手段,把白花花的清水就那么放出去了,一放就是好几个月。现在全镇水位本已告急,造纸厂竟然还这么做,跟犯罪有何区别?既然能在明渠下掏那么远的洞,为什么就不能把工夫花在污控上呢?”
小崽子还真是咄咄逼人呀!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他娘的还没成形呢。
尽管心中不爽,但曹优还是解释道:“这个事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知道,包括假设备的事,都怪我管理不力。其实那个地下管道早就有,估计是老碳厂那时候弄的,王铂龙他们也是在后来才发现,就是给镇里上交方案前后。排污管一端正好在车间旁边,另一端出口又正好在那个地洞里,所以修修通通,他们这就用上了。当然了,即使老管道也不该这么用。”
稍稍停了一下,曹优又不无戏谑地说:“这还要感谢罗镇长,若不是你们半夜乔装改扮辛苦拍摄,可能他们到现在也未必和我讲呢。”
“为了这块土地和全镇人民,个人受点委屈算什么。”罗程正义凛然的回怼后,又扯回了正题,“曹老板口口声声说之前不知情,那现在知道了吧?说说你的态度吧。”
“我的态度是……”曹优话到半截,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着,活像对方下属。于是说了句“口渴了”,转身坐回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矿泉水瓶。
渴了几口水后,曹优放下水瓶,正色道:“一、严格按镇里污控要求进行整改,明天下午下班前报来整改方案,方案上会有具体举措、时间跨度等一系列细节。二、在整改期间,请镇里全程监督并最终验收。三、立即停止排放生产污水,待整改验收通过后,对污水进行净化处理,然后循环利用或按规排放。四、撤消王铂龙职务并调离公司,任命新的人员具体负责造纸厂全面工作和此次整改。五、服从并接受镇里管理和处罚。六、愿意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贡献更大力量。这就是我的态度。”
这次是真的吗?听着对方讲说,罗程不禁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