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四人全都不想去,不想掺和这种非常规操作,但人家罗程已经申明在先,若是自己扯了后腿,也保不齐要担责任。
既然书记、区长、记者都盯着,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于是四人都表态“听罗局的”。
自是明白这态度并非四人本意,完全就是被形势所逼,但罗程并不介意,只要你们跟着去就行。自己何尝不是被逼无奈,否则何至于做这种受累未必讨好的事呢?为了肩上的责任,为了区委、区府和社会的关注,为了早日还峻岭内河清澈洁净的水流,现在只能这么做。
既然都表态认同,接下来就是安排布置、调集人手了。
夜幕降临时分,一辆辆汽车驶出金峻岭区应急局,直奔区城东北方向而去。
不多时,车队来在峻岭内河,一长溜停在右侧路旁。
“澎”,
“澎”,
车门开启,人们带着设备、设施跳到车下,径直来在峻岭桥近前。
灯光映照下,桥旁及河畔隔离警示非常醒目,表示这里曾经发生过意外情况。
“就是这,从这开始。”
在孙兴力指引下,人们进入警示隔离区,先行砸开已经结上薄冰的破损面,油乎乎的水面呈现在众人面前,浓烈的油脂味跟着袭出。
近前取样人员都带着防护面具,对味道已经不敏感,后排人们则感受强烈,有几人竟被呛的咳嗽起来。
过了一会儿,由于味道已经扩散开来,油脂气味才没那么浓烈了,对鼻口的刺激也弱了好多。
罗程上前看过,指着冰窟窿说:“看见没,比两天前污染又重了好多,最起码重了一个量级。”
于江河神情严峻,接过话头:“是呀,前天晚上的时候,只是看到油花样的小旋,昨天白天则是油样线条轮廓,现在轮廓已经成片了。若是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整个冰下就会是一层细密的油网,想那上游严重段直接就是油布甚至油毡了。”
环保局沈局长冷哼道:“那些家伙太过分了。”
城建局程局长跟着说:“这要是在他们境内,绝不会这么拖沓扯皮的。”
“对他人生命健康的漠视就是犯罪,尤其肇事者和辖区管理者更应罪加一等。”卫生局魏局长更是恨恨地咬了牙。
尽管不排除四人表态有水分,尽管四人同来更多的是无奈,但能与自己站在一起,罗程也很感动,也更坚定了查下去的决心。
以男孩掉水处为起点,联合检测组沿着竣岭内河一路向北,每隔一段就取样一次,随即便在车载流动检测仪上检测。
历时两个小时,检测组共取样八次,也到了与艾河区交界处。
先行收住队伍,五大局头头们聚在一起,暂做简短的交流、沟通。
“第一组数据出来了,各种有害物较昨天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七,较前天增加了百分之六十九……”
“脂酸甘油脂、油酸甘油脂达到了……”
“前天的时候,事发点水质还是二类偏弱,现在已经达到三类强水质,整个……”
听完汇总后,罗程做出简短总结:“整个情形不出意料,但油脂排放程度愈发恶劣,现在我们要:一、各局要准确检测、精细汇总相关数据,事后并存档备案;二、在接下来的检测中,要加大检测密度,更要科学规范取样、科学精准检测……”
在罗程做过五点要求后,新的检测阶段再次开始,起始点是两区接壤处的艾河区一侧。此时的河段称谓已非峻岭内河,而是变成了艾河。
第一点,第二点,
取过两个点位样本后,罗程冷哼道:“大家看到没,整个冰面坚硬、厚实,也没有破冰取样的痕迹,分明是根本就没动,跟咱们说的那些全是胡扯。”
沈局长气的直喘粗气:“太的可恨了,留好录像、照片,到时好好找他们算帐。”
那几位局长也对各自属下做了更严苛的要求。
就在罗程顶着风寒忙碌不停的时候,艾河区应急局长柯正行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柯正行并未离座,而是直接接通了。
对方声音立即传来:“局长,他们到咱们地界了,又是砸冰又是取样的,汽车排了一长溜,人也乌泱乌泱的。”
柯正行不由得一皱眉:“你说清楚了,是到咱们这了,还是要到咱们这了?”
“到咱们这了,应该至少已经取了一处样,还……”
“你看清了?到底有多少车,多少人,都是哪些人,都有谁?”
“我哪敢上前呀?只是开车匆匆路过,车里都能听到外面声音,砸冰声传出老远,看手电光人就不少,车大概也有五六辆……七八辆,也可能九……”
“真是废物,说了半天也没个准确的信,继续仔细看着,把情况都弄清楚了。”
“局长,都弄清楚有困难,我怕……”
“怕怕,就知道怕。”柯正行不再听对方唠叨,直接挂断了电话。
屋子里稍静了一下,背对门长脸男子说了话:“不是说在他们那边吗,怎么这就过界了,凭什么过界呀?”
“跟咱们打招呼了吗?以为他是谁,联邦世界警?”接话男子梳着大分头,坐在长脸男子左侧。
“会不会有误,看错了呀?”圆桌西侧的金牙男子道。
柯正行摆摆手:“过没过界不可能看错,还没那么傻。现在重要的是,他们要干什么,谁让他们过的界?他们还要……”
“哎哟,柯局真是一心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