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相府早已高高挂起了白绫,今日是柳老夫人出殡的日子。
前几日柳相亲自到辰皇的面前负荆请罪,幸好柳老夫人的肺痨之症没有引起扩散,辰皇念在他这些年劳苦功高,便只是下令逮捕那名隐瞒老夫人病情的大夫,宽慰了柳相几句。
送殡的队伍低调无比,秉承了柳相一贯主张的质朴节俭,若非那棺木用的是上等楠木,否则旁人见了根本无法知晓这是朝中大元家的丧事。
柳家的子孙披麻戴孝的跟在白色纸钱铺满的队列后,时不时传来一阵抽泣声,凄凉悲伤之意尽显。
此时柳溪云小心翼翼的由丫鬟搀扶着,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着秦玉媛的身影,她快速一瞥不远处的柳相,随后压低了声音,“夫人呢?”
就算父亲再怎么气恼,这样的日子岂有不让母亲露面的道理,岂不叫外人耻笑?
然而,丫鬟也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这一幕落在旁边的柳溪音眼底,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夹杂着些许嘲讽。
“相爷节哀,我等先前多受老夫人照拂,今日特来送她最后一程。”几位与柳相交好的大元身穿素衣前来,面上一片哀伤惋惜之色。
“多谢各位同僚,本相心领了,然而此番路途遥远,还是不劳烦各位。”
柳相已经在京外备了马车,准备将柳老夫人的棺木送回老家,入祖坟。
谁知这时,队伍缓缓停了下来,立刻有家丁来报,“相爷,前方的路口被堵住了。”
此话一出,柳相的眼底当即一沉。
谁人不知今日是相府的老夫人出殡,附近的百姓早已自觉的让了道儿,竟还有不长眼的敢做出这等大胆之举?
“岂有此理,是何人闹事?”一旁的几位大臣也纷纷面露愤色。
“是阎幽军……”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柳相眸光一闪,沉吟了片刻才跟上前去,果不其然,路口处已经被十几名阎幽军堵住,那一身冷冽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相爷,这……”
若是寻常百姓,赶走便是了,可偏偏是无人敢招惹的幽王,谁敢多说一句话?
对街的茶楼上,隐蔽的厢房内,这一幕早已落在了悠闲品茶的夏浅薇眼中。
齐侍卫嘴角挂着冷笑立在一旁,今晨王爷便让他把永乐县主带出来,说有份谢礼要送她。
眼下这局面不知相爷会如何应对?是据理力争还是息事宁人?
毕竟连陛下都给了他三分颜面,柳老夫人应该体面的被送出京都下葬才是,王爷当众打柳相的脸,传扬出去必定理亏。
“时辰还未到,等等又何妨?阎幽军兴许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岂能因为本相的一点儿私事而耽误了幽王的要事。”
柳相这般深明大义,众人着实佩服他的宽广胸襟。
隐藏在人群中的探子很快回到齐侍卫的身边,只听这男子戏谑的笑道,“相爷真是能屈能伸,希望一会儿他也能这般通情达理。”
这队伍就这样顶着春日的阳光等了许久,可前方的阎幽军依旧岿然不动。
眼见着时辰将至,几位大臣们纷纷看向柳相的脸色,阁楼上的夏浅薇眼神微微一变,惊诧的看向那不知何时缓缓靠近柳相的齐侍卫。
他这是……要去加把火候?
“相爷,怎的这般巧,您也是来买这醉仙楼的桂花酥吗?”齐侍卫看似恭敬的迎上前去,他脸上的笑容与这出殡队伍的悲伤之气格格不入。
众人不由得一愣,桂花酥?
柳相很快察觉到了异样,他忍着怒火问道,“王爷难道不是在办正事?”
“当然不是,今日我家王爷突然来了兴致,特地吩咐了这醉仙楼的主厨做上三千份桂花酥,准备犒劳手下的阎幽军,不如卑职一会儿也吩咐备几分让相爷带在路上吃。”
“……”
此时柳相已然明白,这齐侍卫根本就是来者不善!
居然只是为了买什么桂花酥,竟让他们等了两个时辰!
夏浅薇远远的便瞧见了柳相那僵硬无比的表情,慕珑渊果真是恶劣得很,仗势欺人说的不就是如此?
众人以为眼下相爷总该发难了吧?谁知,等了许久,柳相却是大度的笑了笑。
“王爷日理万机着实辛苦,想吃什么都是应该的。”
齐侍卫的面上毫不掩饰的失望,要知道相爷平日里在朝堂上看似温文尔雅,可做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软柿子?
没意思,着实没有意思。
夏浅薇似乎早就料到柳相会这般隐忍,毕竟先前秦玉媛栽赃陷害,可是牵扯进了慕珑渊手底下的陆大人,他应该认为这只是幽王泄恨的手段而已。
只见这少女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随后唤来了一名阎幽军,在对方的耳边吩咐着什么。
“抓小贼!该死的,竟敢偷王爷要的桂花糕!”
片刻功夫,醉仙楼里竟是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儿怀里揣着什么东西横冲直撞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溜烟竟是往队伍中柳老夫人的棺木而去。
身后几名阎幽军追了出来,场面一片混乱。
那小孩仿佛玩儿似的,绕着棺木躲闪着,柳相面上大骇,“抓住他!”
此时那几名阎幽军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对着那如泥鳅一般的小孩一通乱砍,吓得抬棺的脚夫们连连低呼。
这一阵晃动看得旁人触目惊心,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名阎幽军忽然一肘捅向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