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后的阳光洒进了这间简洁的屋子,榻上的女子猛然惊醒,耳边立刻传来了如画担忧的声音。
“小姐?您昨夜回来以后便魂不守舍,可要唤大夫来?”
夏浅薇的耳边立刻响起了慕珑渊的话语,他那好似玩笑却隐隐藏着几分认真的语气,如同噩梦一般缠着她整夜。
夏浅薇眉头不由得一蹙,若是从前她定会觉得那名男子又在戏弄人了,可那时候他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随后竟轻而易举的让她离开。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夏家车队的,只知那时候乔装的阎幽军已然将路障清理了干净,马车连夜回了府。
她甚至有些怀疑,昨夜幽王该不会是收到消息,知道夏府的马车被困在了山上,所以亲自带了人去为她解围?
一种强烈的不安久久的占据在她的心中,夏浅薇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极难对付的家伙。
慕珑渊绝对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折手段之人,他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人,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
只见榻上的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再次抬起头后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凤仙姨娘,该喝药了。”
凤仙的院子里,如画端着方才熬好的安胎药站在了她的屋门口,而夏浅薇则淡笑的立在一旁。
只见镜前那美丽的女子却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我不想喝。”
“这哪儿成呀,将军交代了,姨娘必须好生养着身子。”如画耐心的劝着,刚迎上前去,谁知凤仙竟突然抬起手打翻了她手里的汤药。
只听哗啦一声,屋内的下人们纷纷吓了一跳,着实没有料到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新姨娘竟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旁的夏浅薇面色忽而一冷,竟毫无预警的抬起手臂给了她一巴掌!
这清脆的声响打得众人又是一愣,那凤仙愤愤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瞪向眼前的少女,“你敢打我?我肚子里可是将军的骨肉,若有什么三长两短……”
“敬酒不吃吃罚酒!”谁知夏浅薇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哪还有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模样。
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这少女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区区一个戏子,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留在将军府里坐享清福?本县主在祖母面前替你求情不过是权宜之计,待父亲厌烦了你,本县主早晚都要毒死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夏浅薇的身上散开一股无情的寒意,凤仙一副受尽惊吓的模样,“妾身,妾身要告诉将军……”
“你可以试试,看看这里可有人敢为你作证?否则冤枉县主,你以为祖母能饶得了你?”
此话一出,屋内的下人们纷纷低下头来无人敢言语,哪知凤仙越发气愤,作势就要冲出屋去,下一秒便被夏浅薇拉住往后推去!
凤仙当即倒在了椅上,这时身后传来雷嬷嬷的惊呼声,“天啊!县主手下留情!”
这老嬷嬷当即上前拦在了夏浅薇的面前,焦急的回头看了那狼狈的戏子一眼,“不知新姨娘哪里得罪了县主,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县主大人有大量。”
“既然雷嬷嬷替她求了情,浅薇便饶了她这一次。”夏浅薇轻轻笑了笑,随后便领着如画缓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此时如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担忧的问了句,“小姐,不知雷嬷嬷方才可有听见……”
自家小姐扬言要毒死凤仙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着实容易节外生枝,却不想身旁的少女却是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若她听不见,那我才担心。”
如画眸光一闪,这是什么意思?
……
三日后,一身素雅装扮的温氏缓缓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只见夏浅薇迎面而来,在众人安静的目光中缓缓行了一礼,“听闻母亲今晨回了府,女儿没有亲自在门口接迎,还望母亲见谅。”
眼前俨然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
然而,夏家的大夫人没有跟随夏府的马车一同回府,就等同于昭告天下,她果真是犯了什么错才被赶去了雷若寺,温氏本想让流言不攻自破,如今反而吃了闷亏弄巧成拙!
温氏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哪有半分怀恨在心的样子,“浅薇有这份心,母亲已经很是欣慰了,太后娘娘要的经书已经抄写完毕,方才便叫人送去你那儿了。”
“母亲果真有佛缘,短短时日便完成了太后娘娘的嘱咐。”夏浅薇淡淡的挑了挑眉,温氏嘴角的笑意似有几分僵硬。
佛缘?这丫头的意思是希望她常伴青灯古佛?
“这不,你祖母的寿辰将至,作为儿媳哪能不赶回来操持?”温氏就是想告诉夏浅薇,她至今都还是这家的嫡母,苏姨娘再怎么能干,终究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洗脚丫鬟而已。
而夏浅薇好似没有听见,话锋当即一转,“若知道母亲今日便能回来,女儿便让五弟多留一日,听闻军中来了位有本事的军医,所以祖母便命人连夜将五弟送出府了。”
什么有本事的军医,真是笑话!温氏只觉得夏浅薇在捅她的心窝子,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忍着,“浅薇这般为宜川着想,是那孩子的福气。至于你祖母寿辰宴请的名单,一会儿你也看看?”
此时若有外人在场,定会觉得堂堂一家嫡母竟是卑微至此,连邀请宾客都需要夏浅薇的首肯。但换句话说,也证明夏浅薇的名声差到了极致,有太多不能见的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