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手边的树枝应声而断,慕晴雪的嘴角噙着一抹无尽的冷意。
她从未见过冷玉寒那副模样,那男子是何等的骄傲,他似那冬日暗夜中的冷月,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他的一切。
身为辰国最尊贵的公主,她不惜降低身份去接近他,哪怕惹得父皇龙颜大怒也在所不惜。
她从未觉得冷玉寒配不上自己,相反,只有他才值得自己这般上心!
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这样耀眼的男子也会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该死的……
夏浅薇那个贱人怎么能……
当初冷家答应这门荒唐婚事的时候,她就应该尽快下手除去那个贱人!莫不是觉得跟那种低贱之人较真有辱了自己的身份,她怎会等到今日?!
况且那时候她以为,让冷玉寒被夏浅薇这样臭名昭著的女子缠上,自己再伸出橄榄枝,镇国将军又不是什么傻子,难不成让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放着尊贵的驸马不做,去做一个三品武将的女婿?
可谁知道,父皇竟如此固执,迟迟不肯下令成全她,结果就给了夏浅薇可乘之机!
她究竟施了什么妖法,换了张脸不说,还让冷玉寒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公主殿下,还、还请您回席位上,否则让祖母知道了,定会责怪香儿……”
一道颤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慕晴雪的眼中当即一沉,竟转身扬手狠狠的给了夏香一巴掌!
那纤瘦的少女立刻狼狈的摔倒在地,楚楚可怜的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抬头望向她。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教本公主做事?”慕晴雪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而地上的少女一副不敢反抗的弱者姿态,乞求一般的解释着。
“公主殿下息怒,只是若让三姐知道香儿没能伺候好殿下,定会让香儿生不如死……”
慕晴雪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冷着表情看着如同蝼蚁般的夏香,心中顿生一计。
“本公主听说,你那姨娘和兄长,皆是夏浅薇害死的?难道你不恨她?”
夏香浑身一震,闪烁着目光连连摇着头,“不、香儿不敢……”
这战战兢兢的少女已然将一可怜无助的小小庶女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轻而易举的就卸下了防备。
一根冰凉的手指却是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慕晴雪的眼底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阴毒,嘴角勾起了冰冷的笑意,“倘若本公主愿意帮你呢?”
“……”
……
而此时,从镇国府归来的夏宜海已然带着众人来到了碧荷院,这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望着屋内一身洁白的女儿,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段遥远的对话。
“夫君,将来我们浅薇及笄之礼时,玉容一定会不争气的流泪,那时候只怕要丢将军府的颜面了。”
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那么现在,她可是在天上看着?
望着这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夏宜海的心头一酸,无人发现这高大的男子眼眶似有几分微红。
一身隆装的温氏依旧是那副慈爱至极的模样,她与夏浅薇四目相对,语气真挚的开了口,“浅薇,我的女儿……”
然而正要上前,却是被一旁的老夫人拦住了。
她面色清冷的开了口,语气里还有几分淡淡的不悦,“今日便由我替玉容为她梳髻,你在外头等着。”
嫡母尚在人世,老夫人却提及已逝的玉容夫人,温氏的表情一僵,很快便隐在了一片恭顺的姿态之中。
缓缓闭上的屋门阻隔了众人的视线,老夫人心情复杂的看着镜子前乖巧绝美的少女,着实百感交集。
她颤抖的伸出手去轻拂着夏浅薇柔软如丝的长发,许久之后才感动的开了口,“孩子,祖母能为你做的不多,但祖母答应你,定会为你寻一片天地,绝不会让你……”
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她哽咽了声,却有双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拉住了她,老夫人神情微动,迎上夏浅薇那清澈的眸光,四目相对,一阵温馨渐渐弥漫开来。
而没有人注意到,此刻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一道别样的视线正落在了夏浅薇的脸上。
那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慵懒的坐于树影之间,他的手背撑着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深沉的眸子清清楚楚的倒影着那年轻少女此刻神圣的模样。
清风微拂,平日里总是对他虚与委蛇的夏浅薇此刻乖巧得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儿,阳光落在她那晶莹得有些透明的肌肤上,哪怕只是浅浅的笑着,表情却依旧生动不已。
“呵,虚伪的丫头。”
慕珑渊的耳力极好,他听着此时夏老夫人与夏浅薇之间的私房秘语,再看着那温馨和乐的画面,他的嘴角竟忍不住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没一句实话。”
守在树下的齐侍卫却是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他跟随慕珑渊这么多年,本以为早已摸透了主子的脾性,可眼下他却越发看不懂自家王爷。
杀伐冷酷,不近人情的幽王殿下居然会暗中偷窥人家姑娘梳发……传扬出去,他当真不愿去想象众人的表情。
此时齐侍卫只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杀人剥皮倒还自在一些,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种梁上君子的行为,当真不符自家王爷的身份。
然而慕珑渊却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何处欠了妥当,虽然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夏宜海便会感恩戴德的让他光明正大的参与夏浅薇及笄之礼的每一个流程,可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