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些外来着有很多利国利民的善举?”张凌云幼时便看过传教士赠衣施药,对他们并不十分厌恶。
“开学育人、开诊看病的确是善举,可目不识丁整日惶恐不安的普通民众,却不敢再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了,更不敢接受他们思想的熏陶,只能在绝望中默默抗争着,”五长老深深叹了口气,对这种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低级做法极为不屑。
“就像一个天天对你拳打脚踢的施暴者,突然转变态度对你轻声细语、嘘寒问暖,恐怕傻子都会认为他图谋不轨,决不可能不问缘由再次轻信了。”
“即便没有那些外来者,乾帝从闭关锁国开始便将国家推向悬崖峭壁之巅,与从属小国拉开了巨大的差距,更不用谈官场上风靡的那些‘流行时尚’了,”五长老活久见多,对于清朝入关时的暴虐无道深恶痛绝,可惜当时自己身单力薄无力回天。
“何是流行,时尚?”张凌云满是惊奇之色,等待师叔为自己答疑解惑。
“现下最火爆的便是打麻将,开三炮,盖章收费,这次朝廷大使还特意带来了麻将,要说那东西还真是个消遣时间的好物件,”五长老边说还边搓了搓手,好像手被蚊子咬了奇痒难止。
“这些皆是何物?”张凌云一脸茫然不解,从未听过这些生僻的名词。
“这打麻将是从很久前海上远航时期兴起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京城官场迅速传开,大小官员挖空心思在牌桌上输钱,暗中结党营私、串通一气,换得自家官运亨通,”五长老如说书先生附体,口若悬河开始给张凌云讲起最新听闻的实事。
“呵呵...…,不就是公然受贿嘛,”张凌云拿出刚刚在溪边灌满的水壶放在五长老身旁,继续听师叔怒斥清王朝的官员。
“这开三炮便截然相反,官员去相对偏远的省份任职,先假意折价收税叫‘倒炮’,在减价收税叫‘天平炮’,待到离任之时再反复操作一番叫‘放炮’。”如此三顿猛捞地方各级官吏都能分到几万两白银。”
“盖章收费自从清王朝开国时便有了,其中油水最为丰厚的便是‘捐纳’,也就是暗中操作卖官,想升官者进京任职便需请同乡京官盖章引荐,还有些官员专门负责牵线搭桥并从中收取好处,使得做官的油水暴增腐败加重,那些花巨款上任的官员犹如猛虎扑食,只知疯狂敛财回收本金,全忘了自己匡扶社稷的初心,”五长老一口气讲完,拿起水壶润润干渴沙哑的喉咙。
“贪污腐败已然将清王朝的官员侵蚀殆尽,朝廷也被这些迂腐之人弃之不顾,这清王朝怕是...…。”
“即便这国家已分崩离析、内外腐朽,但它的尊严却不容他人轻易践踏,”五长老言辞闪烁却不挑明,仿佛在等张凌云主动开口引入正题。
“敢问师叔,之前您说的朝廷来访是何情况?”张凌云并未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起白日里三长老要回去设宴,不知谁人有这般特殊待遇,让众师叔这般在意。
“仪慎亲王现今下榻于咱们太平宫,让我们协助朝廷建立‘塔楼’监察外来者,”五长老神情低落,好似不愿参合朝廷那些蚂蟥的吸血游戏中。
“朝廷对外来产物一项很是反感、鄙夷,这次怎会忌惮起他们来了?”张凌云对这样的朝廷既无好感也不十分厌烦,只希望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就好了。
“朝廷派人混入各地会所掌握了实质证据,发现许多邪恶势力联合本地恶霸,私占田地中饱私囊,欺凌拐骗人口女的关起来当娼妓,男的运送到海外做苦工,小孩便做些活体实验,全是些卑劣肮脏的勾当,这群披着人皮外衣的豺狼猛禽,不除之不已平民愤、不除之不已安民心,”五长老义愤填膺的神情与刚刚截然相反,恨不得即刻杀至外国人聚集地。
“朝廷始终贯彻闭关锁国政策,他们一群散兵游勇能成何大事?”五长老这变脸速度让张凌云极不适应,自己曾见过屠城的惨状,现在更关心怎样根本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捶胸顿足逞口舌之争。
“呵呵,这就要说那些阴奉阳违的朝廷大员了,他们欺瞒年老的乾帝,私下放那些狼子野心的商人进来,商人们借着运送货物、开设银行等便利条件,安排自己的亲信贿赂各个要员家眷,达到自己掌控大清经济的真实目的。”
“师尊最后的决定呢?”张凌云预感自己将迎来无尽的麻烦,只能尽量多了解些事态走向,提前做些预防工作以备不时之需。
“仪慎亲王带了三万散兵游勇团团围住太平宫,软禁了你师兄弟们不得外出,掌教前几日便同意朝廷的旨意,本想这次出发之时将凌霜送来天涧涯躲藏一阵,未想到你这发生突发状况,看来此事只得从长计议了,”五长老灵机一动想到如何缓解,他师徒二人的紧张关系。
“这事简单呀,只需几位师叔守口如瓶、绝口不提今日相见之事,过些时日我再去太平宫接凌霜师妹便可。”
“此法不妥,这边撼天动地气势汹汹的天劫该如何解释?再者你三师叔那恶劣的酒品,几杯酒下肚定会拿今日之事四处吹嘘,若让仪慎亲王知晓这欺瞒之事,咱们就犯了欺君之罪,他便有理由肆意欺凌剥削我们,得不偿失呀,”五长老轻试额角滴落而下的汗珠,伸手轻轻挥动好似嫌热而煽动凉风。
“还是师叔想的谨慎周全,可这碧水莲花印记坏了师尊的大事,让凌霜师妹身陷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