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不要紧,本宫会让你承认,”洛麟羽冷笑转身,一脚从兽皮卷上踏过,“但本宫告诉你,这张画工简陋且粗糙的藏宝图,早已沧海桑田变了模样,就算本宫暂时不治你的杀妻之罪、任由你带着它去找,你也找不到地方。”
贾有识愣在当场。
“带下去,”洛麟羽摆摆手,“若是不招,就给本宫用刑。”
不久后,刑房里有人发出惨叫。
大部分书生都吃不了皮肉之苦,何况还是太子下令?
那真是不招供便用刑不止。
贾有识怎能抗得住?
这一招供,事实便出来了。
得知真相的人们都唏嘘不已。
男女相识后,女子无意中的一句话,让男子产生了另一种非她不娶的心思。
因这心思一开始就是歪的,男子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便都带着目的。
大婚之时,趁着如胶似漆、女子爱他之心浓如蜜时,骗她回娘家偷来藏宝图。
之后,为掩盖自己不可告人的贪心,也为了独吞那笔能称帝建国的巨大财富,一步步设计自己的好友和妻子。
别说同窗了,就连整个贾府的人都被其蒙蔽。
贾府老小和奴婢全部被释放,贾有识则被处以绞刑。
外面,百姓议论纷纷;
屋里,洛麟羽看着被结实打脸、却还要跪地请罪的高县令:“此事个中内情,确实不太容易看清,你写个事实详文表章一起呈上去,本宫回京后将此事详情道明,如何处置,由朝廷议定。”
“多谢太子殿下!”高喜麦叩首,“罪臣以后当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唯听东宫号令!”
“你错了,”洛麟羽淡淡道,“你最该忠于父皇、忠于大正,而非本宫。”
高喜麦愣了愣,猜不透正经严肃的太子是否有话外之音,先叩首附和道:“是,罪臣对皇上最为忠心,也只忠于咱们大正!”
洛麟羽静默片刻,才缓缓道:“高喜麦,本宫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弱女子受到伤害,若你能保证汤阴县辖区内,再无拐卖妇人幼童、杀妻虐女的案事,本宫可以帮你保住官位,并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高喜麦刚要点头,她又盯过来:“想清楚,别急着答应。能做到,再点头;做不到,就不要逞能。本宫不是随便说说然后晾在一边,只要你答应,本宫就会每年派专人过来私访民众,检验你是否违背承诺。”
一听要每年都派特使过来微服暗访,高喜麦不由额头冒汗,果真很仔细地想了想。
两害相权取其轻,衡量半天,还是觉得努力做到太子的要求比丢官好,尤其是汤阴县令这个看似不咋地的地方小官。
毕竟人各有志,旁人瞧不上眼,他却稀罕。
何况做到辖境之内无命案,本就是一方父母官的职责,太子只是更重视妇幼弱女而已。
“回殿下,罪臣保证,罪臣会用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将殿下的吩咐,拼命做好,努力做到!”
洛麟羽微微点头,摆了摆手:“先下去吧,本宫一个人静静。”
是否真能做到,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而是行动做出来的。
高喜麦应声告退,洛麟羽却又叫住他:“等等。”
她一脚尖将斜躺在地的兽皮卷踢飞,落在案上:“这玩意儿本宫要带回京呈给父皇,免得留在这儿徒生事端。”
高喜麦很快明白太子的用意,立即答应。
官府说它是没用的废物,可传出去之后,别人却不见得相信。估计大部分人的最后反应,都是误作藏宝图其实为真,只是被官府白白没去,或者县令为图升官而将其上交给朝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那些有着贪婪之心的武林人,很可能会铤而走险,直接打劫衙门。
连火都敢放,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高喜麦退出去不再打扰,洛麟羽坐下来斜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并非舍不得,只是对曾经和师父去过的地方有些留恋。
可她又并不打算再去看一眼。
他就那么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连封留书都没有,她又何必自我作贱?
他能潇洒地放下一切离开,谁离了谁又不能活?
可……
话虽如此说,每每想起,心里却总还有些堵。
毕竟被所爱之人轻视,被在乎之人不在乎,没人能做到坦然接受。
睁开眼,目光无意中落在兽皮卷上。
本是冥想时无意识的盯视,她却在这倾斜的角度里,渐渐发现了异样。
她好像看出了另一张图!
她不由盯着图面缓缓坐直身子。
可隐隐约约的另一张图却不见了。
皱了皱眉,又斜歪歪地靠在椅子上。
隐藏在千里江山图里的另一张图又出现了!
她惊讶地坐着未动,保持这种被人们认为没教养的歪扭姿势仔细观察。
一张图隐藏在另一幅图中,这事儿原本并不稀奇,甚至一幅图里隐藏十几幅图都很容易,只是她从未想到异世古代也会有这种操作,且如此高级。
因为坐姿端正、循规蹈矩的刻板读书人看不出来,只有遇到她这种一没人就吊儿郎当的痞子,才有破解的可能。
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一寸寸挪移,像拼拼图般将另一幅图慢慢拼起。
渐渐的,在她眼中,千里江山图不见了,只有一个巨大的湖泊。
湖周轻垂碧柳,湖岸蝶鸟成群,湖面水雾氤氲,湖中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