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也不知,但既然事发后他同贾府所有人咬定其妻为小生所害,一声不提他委托小生之事,更没有丝毫为小生洗清之意,便必是早有预谋的陷害毒计无疑!”莫张扬见太子殿下愿意听他、信他,心里感激万分,忍着刑伤之痛道,“小生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五雷轰!殿下明鉴!”
说罢,咚咚叩首。
洛麟羽心道能不能不要跟我提雷?
目光却看向高喜麦。
高喜麦急了:“你说你不是私会死者,却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只凭你空口白牙,怎可采信?”
“大人,小生若有前后眼,看破这是一个深埋的陷阱,又怎会信他所言、顾及他的名声从而对此事守口如瓶、从不跟人说起?他说怕别人知晓后笑话他惧内,他说他不愿让人知晓他堂堂男子却常在妇人面前服软、有失面子,他说他最信任的就是我,”莫张扬既伤心,且悲愤,“请问大人,如果换作您,您会不会很感动?会不会拼命顾全他的名声?”
高喜麦动了动唇,却答不出来。
“给他上药,”洛麟羽淡淡道,“取案卷,传唤贾有识,本宫要单独审问。”
案件重审,太子亲自过问,即便清白还未还,莫张扬也感激涕零,磕头谢恩。之后便被带下去涂抹伤药,贾有识则被单独传唤,单独面见当今太子。
洛麟羽看着书生气比莫张扬弱上几分的年轻人,待他自报家门行叩拜大礼后,才淡淡道:“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贾有识依令抬头,眼睛却不敢直视太子,和因悲愤而忘记害怕的莫张扬不同,他那不自觉握起的拳头,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毕竟是一县小民,突然面见一国储君,换任何人,都难以做到自然大方。
何况太子能将此案重审,说明已产生怀疑。
这对他,极为不利。
洛麟羽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莫张扬说你与故妻乃是邂逅相遇,媒人只是按礼走过场而已?”
贾有识微微一愣:“是。”
“你是不是很诧异莫张扬竟连这个都说?”洛麟羽看着他,“你可知晓是何原因?”
贾有人捏了捏拳:“小生不知。”
“信任被自以为最好的朋友所利用……”洛麟羽轻轻摇头,“悲哀而不值。”
贾有识的拳头又紧了紧:“恕小生愚钝,太子殿下的话,小生听不懂。”
“听不懂很正常,毕竟qín_shòu怎会听懂人话?”洛麟羽不知身份为何物地嘲骂,“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你个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做到丝毫不留漏洞?”
贾有识脸色涨红,毕竟一旦被人骂作qín_shòu,他祖祖辈辈十八代都成了qín_shòu,而太子的骂,他还不能回嘴。
“什么天衣无缝,什么毫无漏洞,小生确实听不懂,”他努力让自己镇定,“请殿下明示。”
洛麟羽哼了一声:“本宫且问你,你妻子因家道中落才随母、弟辗转来到这里,你明知此情形,却为何执意娶她为妻?”
她拿起案卷抖了抖,“别告诉本宫,你只是爱她入骨、此生非她不娶。”
贾有识叩首一拜:“殿下英明,事实确实是如此。”
洛麟羽盯着他,不语。
从高喜麦禀报此案后,他心通便一直开启,贾有识进入视线后的所思所想,在她眼里全都无所遁形。
“以有心对无心,以背叛对真诚,从头至尾,莫张扬都在被无情算计,让所有人都死死认定他必是凶手无疑,连官府都找不出丝毫破绽。可贾有识你想过没有,”洛麟羽冷笑一声,“若莫张扬能被屈打成招,你也可以。”
贾有识低下头:“小生相信太子殿下会以证据说话,以维护大正律法。”
“哈哈哈,”洛麟羽大笑,“你想用这招儿堵本宫的嘴?”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微臣在!”
“属下在!”
高县令和侍卫一起从门外冲了进来。
“全力搜查贾府,一个角落都不许漏!”
“是,殿下!”
“雪里藏。”
“属下在!”
“过来。”
薛礼玱连忙上前,然后被太子耳语一番,点头应是,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县尉带着几名本衙差役领路东宫侍卫队,直往贾府奔去,惊得街邻百姓都跟着跑过去瞧热闹。
随后,搜查令一出示,众人便冲进贾府大门,先将贾府所有人驱离集中在第一道院子里,再分头搜查。
薛礼玱则直接进了贾有识的书房……
“证据已找到,贾府一干人等皆有从犯嫌疑,全部押入大牢!”薛礼玱平举一方没有任何雕琢的原木长盒,走出贾府大门,高声道,“此案另有隐情,太子殿下将还县学学生莫张扬以清白!”
此言一出,满街哗然。
家中有未嫁之女的百姓和闺中少女则很快被威风凛凛的东宫侍卫吸引:太子殿下咱高攀不上,若有个东宫侍卫为婿,也是极好的!
可惜,人家眼高于顶,根本不拿正眼瞧她们。
真伤心……
县衙后院。
薛礼玱打开长形木盒:“殿下,里面还有一只木盒,且带锁!”
洛麟羽淡淡道:“撬开。”
于是,木盒被直接毁了。
“戴上手套,”洛麟羽瞥了一眼,“小心有毒。”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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