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综离开之后,孙权才环视了一周之后,看向了角落里的朱然,脸色似笑非笑。
按理来说,朱然乃是西乡候,更是昭武将军,可以说在这里地位绝对是很高的,但是这个大殿中要么是他的主公,要么就是各个世家的人,便是全综都有全冉护着,反倒是自己在朱家那里不得宠,十分的尴尬。
此时更是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显得十分落寞。
“朱然!”孙权淡淡的开口,“到荆州多久了?”
朱然赶紧站起身来,和全综一样,跪在孙权的面前,“末将见过主公,末将来荆州已经半年有余了!”
朱然是第一批进入荆州之人,当初吕蒙提出攻略荆州要和中原曹氏联手的大略之时,朱然便被孙权派到了荆州,辅佐吕蒙处理各种事情,可以说他几乎参与了全部荆州的活动。
“半年了,对南郡感觉如何?”孙权的这个问题,让大殿之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喘息了起来,就连朱然自己都喘息了起来。
吕蒙已经死了,江东大都督已经没有了,驻守南郡就要面对中原的兵锋,同样的道理,驻守南郡,无疑就是江东下一任的大都督,就算现在不是,那么以后也会是的!
“回主公,南郡乃是荆州与曹仁相交之地,本身在关羽的布置之下已经十分的严密,此时南郡在我江东之手,又和关羽之时不同,不等不需要再分兵防御其他地方,只需要在樊城和江夏沿岸驻扎重兵。
若是那曹仁敢来攻击,那我等就在南郡江陵一带拖住尔等,然后兵出庐江和江夏,让曹军收尾难顾,到了那时,等到曹仁兵马疲惫之时,江陵之军大举反攻,便可将樊城一战而下,进军宛城,威逼南阳,从此克复中原!”
朱然的回答让孙权笑了起来,甚至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在座的都是人精,便是朱然自己在说完之后都反应了过来,一脸的羞赫,不知该在说些什么才好。
孙权问的是对南郡的看法,而他说的完全是战略,如何克复中原,如何攻克樊城,这可不是一个南郡守将应该做的,朱然这些话想来已经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说过多少次了,他哪里是再说南郡,他说的分明就是江东的战略。
“义封豪勇,果然思虑忠纯啊。”孙权不轻不重的赞了一声朱然,然后却是没有再说关于南郡的话题了,“来,义封,咱们二人相识于微末之中,今日当痛饮!”
下面那些看着朱然和孙权拼酒的世家家主们,此时的心情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就连孙权和朱然两个正在喝酒的人,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当两个人都有些微醺的时候,还是朱家的家主朱公看不下去,亲自站了出来。
“将军,今夜乃是除夕,我等理应欢聚,但是身为江东之人,却又不能只顾享受不顾其他,老夫斗胆,请将军先处理正事要紧!”
“正事?”孙权轻笑一声,“不知还有何事,孤没能处理呢?”
“吕蒙将军新丧,这南郡守卫之职一直空缺,不知何人可以接替!”
孙权看着几乎已经算是图穷见匕的朱公,也是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若非朱伯伯提醒,孤差点忘了!来人,去将那个将吕蒙大都督害死的庸医给拿上来!他不是说大都督死前有话要交代么?”
“诺!”护卫领命而去,紧跟着五花大绑的李鍪便被带到了这大殿中,和他同行的还有刚刚赶来的诸葛瑾。
“子瑜来的好晚!”孙权看到诸葛瑾之后赶紧招呼他入座,就放到自己的身边,同时双眼冷冷的看着李鍪,“庸医,你可知你害死了何人?”
“吕蒙都督死于旧伤复发,与某家何干?”李鍪倒是没有装傻充愣,更加的没有爱好求饶,而是直接义正言辞的回答到,“某家的所说所做全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从来未曾有任何不妥之处!”
“混账!”孙权突然变得勃然大怒了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然后伸手拔出身旁护卫的佩刀,直接冲到李鍪的面前,将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定然是你施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否则孤的子明怎么会死?”
听到孙权这般说的李鍪,却是没有在反驳,也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而孙权看到李鍪这幅样子,也是气由心生,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刀刃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幸亏没有太过严重,让李鍪保住了性命。
“子明有什么话要说?”
“吕都督的遗言便在我怀中!”关于这个李鍪倒是没有继续沉默,那封信本就是吕蒙要交给孙权的,此时就算自己逃不了性命,也不会昧了他的遗书让孙权难受。
孙权听了之后,只使了一个眼色便又护卫上前,从李鍪的怀中将书信掏了出来,送到孙权的面前。
吕蒙的书信并没有多长,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简短,毕竟他写这个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便是想要长篇大论也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力和力气。
心中交代的无非就是,自己征伐一生,如今病死于床榻之上,乃是有愧于孙权和江东,不希望厚葬,只希望能够简简单单的将他埋葬了也就罢了,另外自己乃是死于旧伤复发,与他人无关,希望孙权莫要妄动杀戮!
看着简短的话语,纵然如今孙权的心中难受,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淡将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