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的情况不算糟,但也不好——子弹击中了他的腿部,打折了他的左小腿骨,整个左小腿呈诡异的前折状。
“看样子你运气不太好,希望不会变成瘸子。”郑英奇检查着亨利的伤情,一边说着没良心的话,但亨利浑不在意,反而忍着疼说:
“你是个白痴!你应该别管我自己跑掉的。”
“我又不是英国人。”郑英奇拿出绷带一边包扎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种在弹雨中强大的自信感让亨利紧张的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但随即一枚迫击炮炮弹在小山包的斜面包扎,纷飞的泥土让亨利又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嘶声问:
“怎么办?”
该怎么办?你带着我这样一个累赘,能跑到对面的阵地吗?
“凉拌。”郑英奇应汉语说了这两个字,亨利则听得一头雾水,半晌也没搞清楚这个奇怪的词组发音是什么意思,他正琢磨呢,郑英奇就已经把他丢到了一边——他的伤口处有两把刺刀被绷带缠着充当固定物,很传统实用的野战急救方式。
“情况又有些糟了——德国人占了刚刚那个机枪阵地。”郑英奇探出小半个头观察着战场,德国人重新控制了机枪阵地,把他和亨利撤往接应点的最后一点距离给切断了,就是郑英奇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冒着g42的咆哮跑过去几十米,尤其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我记得这个接应点是1营a连,”亨利强忍着痛从另一边望向接应点,说:“雅各布,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救咱们?”
“应该……会吧……”郑英奇不确定的说,但他心里已经在考虑别的办法了,坐以待毙、指望救援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他更习惯自己去捕捉活下去的希望。
……
“我们的人被落在那里了!”贝恩激动的朝a连的排长喊着:“长官,我们是e连的,救下他们!”
a连的排长点头,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救,他立刻排兵布阵,一个四人的突击小组在火力的掩护下扑向了前面,试图将重新咆哮起来的德国机枪打掉,但德国人加强了机枪阵地的火力配置,至少又有三支步枪加入到了支援的序列中,四人的突击小组折损了一人后狼狈的退了下来。
“长官,德国人动用了迫击炮!我们冲不过去!想要敲掉那里,必须要炮火掩护!”退下来的上士朝排长说着情况,排长立即呼叫起了这次配给过来的迫击炮排,希望迫击炮能给他的突击小组支援,将困在“坟包”后面的两个人救回来。
“撑住!雅各布,亨利,你们一定要撑住啊!”贝恩焦急的度步。
但上帝没有听到贝恩的祈祷,反而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传了过来——德军来支援了,至少是两个连。
“两个连?”a连连长听到侦察兵的汇报后,忍不住骂了起来:“该死的德国佬,疯了吗?”
“长官,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撤!”a连连长咬牙说,这里是河对岸,是德国人的地盘,这会儿德军能来2个连,要是再死熬下去,说不准还能来几个连,他们就一个连,英国人又去了e连的接应点,他们犯得着在这和德军死磕吗?
部下犹豫的说:“可是,咱们有两个人被困在3排最左侧的一个小山包后面了,他们是e连派去和英国人接头的。”
“告诉3排,我最多能给他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要是还不能人接应回来,就必须往回撤!”
3排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尝试,但德国人的火力很猛,他们的突击组在之前折损过一人,这一次的进攻根本就是在磨洋工,三分钟时间,居然只爬出去了十几米,然后隔着一百多米的拒敌和德国人对射,一个劲的喊叫着敌人的火力太猛了。
“婊子养的!”
贝恩见状破口大骂,那些a连的人因为担心自己的损失不愿拼命,可他是e连的,是雅各布和贝恩的战友,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王八蛋磨洋工呢?他拎着枪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试图为这些a连的混蛋开路,但才跃出战壕,就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击中了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有a连的人医护兵冒着危险冲了出来,将贝恩的拖回了阵地。
受伤的贝恩朝医护兵哀求:“救他们!救救他们……”
“伙计,听着,你的伤势很重,你现在听我说,你按住伤口,对就这样……”医护兵没有理会贝恩的哀求,扒开了贝恩伤口处的衣服后,温声指挥着贝恩,然后开始了包扎,这才接口说:“子弹还留在你的身体里,你必须要到后面接受手术,听着,你现在不要太紧张……”
“兄弟!救救他们!告诉你们的排长,那是雅各布,是我们e连的英雄,他还有总统答应的荣誉勋章,是他带着英国人穿过了德军阵地的。”贝恩发疯似的说着,但医护兵却高声唤来了几名战士,按着贝恩给贝恩注射了吗啡后,示意将人抬走。
医护兵等到还在吼叫着的贝恩被抬走后,才低声说:“不是不救他们,而是我们没时间了。”
负责攻击机枪阵地的突击组撤了下来,看到医护兵后,其中一人说:“安瑞,快走!”
“他们……他们怎么样?”医护兵低声问。
“没办法了,我们无法突破德军机枪的封锁,根本救不了人,”上士无奈的说:“他们只能向德国人投降了。”
a连撤了,在德军的援兵赶来前主动撤出了战场,德国人试图追击,但却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