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赢?”陈安之大惑不解的看向扈红练。
扈红练朝前方天空努了努嘴:“你瞧。”
陈安之抬头看去,立时神色一凛。
晴朗的天空已是风起云涌,好似有仙人在笔走龙蛇,电闪雷鸣的碰撞中,两座巨大的领域漩涡已经初步成型,隐有虎啸鹤唳之音传出!
“王极境!”陈安之刚刚放松的心神再度紧绷起来。
两万人的野外阵战声势不小,杨柳城距离这里不过几十里,自然瞒不过有心的王极境。
一个精骑万人队的胜负存亡,放在哪里都是大事,对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陈安之只得再度看向扈红练:“二当家,你的境界......”
扈红练不动声色:“我距离王极境还差临门一脚,这时候你可指望不上我了。”
陈安之低头默然。
扈红练呵呵笑了两声:“不过,我们能指望的人已经来了。”
陈安之猛地回头。
大军后方的天空,已经有那衣袂飘飘的人踏空而来。
行在前面的是个娇小身影,普通人只能看到那柄丈长的巨大战斧。但凡是看到这柄战斧的将士,无不是精神大振。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同样是王极境的帮手。
陈安之不禁握了握拳:“皇后娘娘!”
直到此时,陈安之才意识到,他们这只能赢不能输的一战,从一开始,就有强悍的力量在暗中保驾护航。
军中的扈红练,大军后方的赵七月。
这些,都是赵氏的力量。
这一战,透露出的,是赵氏的必胜意志!
......
郓州。
半空中,博尔术遥遥盯着城楼上的赵宁,就像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的猎人,在审视即将被自己搬上食案的猎物。
大军已经开始三面攻城。
虽然是开战第一日,但博尔术派出了他的精锐嫡系,其用意就是给予郓州军迎头痛击,打击对方因为西河城之胜而增长的斗志,同时振奋己方士气。
从战局上说,越短时间攻克郓州城,就能越早挥师南下,跟已经攻克杨柳城进逼汴梁的大军呼应、汇合,从而迅速攻掠中原全境——就像在河北时一样。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博尔术明面上的打算,是做给赵宁看的,为的是让赵宁专注眼前战事,不去分心想别的事,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博尔术就等着在中原的那两名王极境赶过来,而后便跟赵宁交手。只要能围杀赵宁,郓州自然是一鼓可下,根本无需大军付出多少伤亡。
眺望着在城楼上空稳如泰山,衣发随风轻扬,风华脱俗的赵宁,博尔术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还在那里自以为仪态不俗,真是可笑啊!”
赵宁当自然不知道博尔术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多去观察对方,注意力都在城墙内外的战局上。
天元大军准备做得充分,各种攻城云梯、巢车数量不少,兀一开战便声势浩大、攻势凶猛。
在修行者的带领下,一队队战士杀上了城头,跟守城将士短兵相接,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混在兵器交鸣与真气爆裂的动静中,将城头搅得沸反盈天。
各段的守城将士,于将校们的命令下,跟不断跃上、攀上城头的敌人殊死搏杀,真气如星光在各处闪烁,又如爆竹在各处炸开,血雾绽放胜似百花盛开。
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尸体越积越多,血泊越流越广。不时有人从城头下饺子般栽倒在城下。
云梯翻倒一架又顶上一架,巢车毁坏一辆又靠来一辆。
激烈的战斗中每个人都好像变成了野兽,只剩下厮杀的本能。
“在各种战况中,守城之战可以说是最简单的,最适合沙场新卒参战,方便他们经过血火历练成长为老卒。”
魏无羡笑着对赵宁道:“要是博尔术能陪我们在这里练上几个月,这满城十几万大军,大半都会成为精锐。就连助战的青壮民夫,也能成为合格战士。”
赵宁微微颔首:“只要伤亡不太大,这的确可以实现。”
城头守战,没有战阵上那么多凶险莫测的变化,也不像攻坚需要顶着箭雨失石前行,靠着地利居高临下,天然占据优势。
就算士卒慌乱,回旋余地也很大,退下城墙就能脱离战场,左右同伴的呼应还极为方便,城内将士的支援、轮替也能很及时。
眼下除了河东军与陇右军,其他大齐军队多为新卒——顶多剿过零星盗匪、杀过暴乱流民,而从长远战局考虑,大齐迫切需要更多新卒变成老卒。
守城是最好的战场,能最好实现以战代练。
赵宁需要一支真正的精锐大军,人数最好能不少于二十万太多。
现在就看战局能不能稳住,郓州军能否不让天元大军在短期内攻下城池。
稳得住,赵宁手里便多了一支沙场精兵——对赵氏而言,这是他们掌控的,除河东军之外的新力量——稳不住则一切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