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投过来的视线里,竟含了几分畏惧。
沈娆看得真切,挑眉的同时唇角也勾了一下,这还真是十分稀奇的画面,对自己不再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的白影后,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你……你想干什么?”
电梯前,只站了她们两个人,周围有些暗,地下层频频刮过阴冷的风,吹得白舒嗓子都在细颤。
沈娆掩唇,轻笑着眨眨眼睛,“没什么,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白舒警惕地退开了一些距离,视线扫过电梯,数字还在不断上升,看样子还得等上好一会。
沈娆还在原地,脸上那玩味的表情让她极不舒服,想到等下还得和她同乘一辆电梯,白舒体内流窜的血液都快要冻住。
楼梯在反方向的尽头,白舒刚要转身往那边走,沈娆的声音便从背后幽然地刺入了她的耳膜,“来找陆予骞的,是吧?”
白舒蓦地不敢动了,但嘴上还是强撑住了最后的一点硬气,“是又怎么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沈娆慢悠悠地绕到了她的面前,盯住白舒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你见不到他的。”
那笃定的语气,差点让白舒一口气喘不上来。
“沈娆,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白舒牙关咬得死紧,脖子上的青筋都噼里啪啦炸开了,她瞪着沈娆,一股浓烈的恨意汹涌起伏,却像是被封在了眼眶里一般,迟迟没有冲出来,也不知到底在忌惮什么。
沈娆微怔,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目前陆予骞所在的病房,和陆老爷子是同一楼层,从里到外重重把守,那些保镖又不是吃干饭的,能放她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去?
还是白舒觉得,最后被丢出大门,那样比较好看?
沈娆不明白,自己算是好心提醒她了吧,倒被她一口大锅扣在了脑门上,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沈娆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瞥了她一眼,“白舒,我看你是真有被害妄想症?建议你去精神科看看,有病要快治。”
“你少激我!”白舒抬手,指向沈娆的鼻尖,控诉道,“你敢说,予骞要雪藏我,不是你怂恿的?”
铺天盖地的委屈,还有绝望,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罩住她,闷得她随时都要窒息。
如今,白舒也不奢求什么情情爱爱的了,可若是连工作都保不住,那她这么多年来的打拼,就全都白费了!
她不想一无所有,不想变回从前那个被父母亲弃置在他国异乡,死活全凭天意的可怜虫。
白舒紧起了两只拳头,眸底的潮意也一点点地沁了出来,沈娆全看在眼里,脸上笑容一敛,便半分表情也不再有,这方面,她是尽得陆予骞真传了。
“沈……沈总监,你也有你的事业,请你将心比心,可以吗?”
白舒没有再直呼其名,她说得极慢,字里行间透着卑微,忍气吞声到了连她自己都作呕的地步。
可她却不得不如此,这个女人让她忌惮,更让她没由来的有些害怕。
只因白舒认清了一个事实,失去了陆予骞的庇护,自己在沈娆面前,便渺小得什么都不是了。
“啊~”沈娆看似认真思忖了片刻,而后轻轻摇头道,“如果是这件事,那你就更没有必要见他了。”
“你……”
“别你啊我的了。”
沈娆赶时间,不耐烦地掐了她后面的话,“既然协议破裂,陆予骞作为甲方,本身就有权利收回对你所有的助力……”
“其次,从公司的长远利益考虑,你这一身伤病,近半年都不会有新的作品了,而在这个全民娱乐的时代,别说半年,眨眼间便能淘汰掉一个艺人,星辉又凭什么把资源,砸在一个随时都会过气的女星身上?动动你的脑筋好好想想吧,白、影、后。”
最后三个字,沈娆说得轻忽,却如同生锈的铁钉一般,狠狠扎进了白舒的心口!
一时间,内腑仿佛血流如注,白舒难堪地嘤咛一声,沈娆却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这消息,应该是你从祁放那里知道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眼下,乖乖听从安排才是正确的做法?”
沈娆说着,轻碰了一下白舒的胳膊,果然听她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啧啧,这条手臂,到现在还不废,也真是个奇迹了!
“雪藏算什么大事,还不是公司看你一直折腾自己的身体,才留了足够的时间,给你好好休养。你要是不想领情,那直接毁约好了,只要付了违约金,你就是自由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逍遥啊。”
白舒一时无言,沈娆的这番话,和祁放的分析不谋而合。
若是等,则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走,别说后路了,光是那天价的违约金便足以使她倾家荡产。
这些年,白舒早已挥霍成瘾,一旦缺少物质,那会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了,然而,白舒却没有再动。
“看来,你是想通了。”
沈娆撂下这句话,本想走进电梯,可她垂头看了眼手心,终于意识到自己忘带保温盒了。
她折过身,因为背对着白舒,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总之等沈娆反应过来,自己的脊骨已经撞上了墙壁。
“砰——”
闷响接踵而至。
沈娆拧眉,反手捂住发疼的后肩,下一秒白舒欺近,冷冷地反问,问她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你知道了协议的事又怎么样?你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