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没有在警局外面等，所以沈娆一推开证人室的大门，就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机，头埋得低，不知道在看小说，还是在打游戏。
沈娆上前一步，叫了一声，“季秘书。”
“太太！”
季林赶紧将手机往兜里一揣，站起身，就差给她敬个礼。
沈娆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但那微微透着些许探寻的视线，让季林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天大地大，太太的好心情最大，自己可不能坏事。
于是季林斟酌了一下措辞，笑得有些狗腿，“太太，本来总裁想过来的，让我和堂少爷给劝住了，他现在好好休息着呢。”
沈娆点头，直夸季林会做事。
陆予骞没跟着来就好，原本沈娆是想瞒着的，所以只和护工大婶简单交代了一句，然后自己就跟着警察走了。
现在看来，护工大婶的嘴上根本就没有栓把，说那么快。
不过好在，季林是个懂事的，而且脑子也好使，还知道拉上陆戎一起。
沈娆轻轻笑了，顿时觉得两个人挺厉害的，陆予骞都拦住了。
季林面上附和着，但心底还是稍微有些虚的，毕竟，自己要是没拿太太做挡箭牌，总裁哪肯松口。
可是，总不能把总裁“惧内”的事实讲出来，虽然他真的双标到让人没眼看——
咳！
季林决定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太太，您这边，算是处理完了么？”
沈娆点点头，又和跟着她一起走出来的警员确认了一下，“是已经ok了吧？”
警员扣紧他的记录册，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嗯，结束了，谢谢沈小姐的配合。”
“应该的。”
“那个，要是沈小姐你想起了什么，请务必……”
沈娆淡然一笑，截断了对方的后话，“你放心，但凡我有任何的线索，更甚者，嫌疑人来找我的麻烦，我都会联系警方的。”
警员听罢，眸色暗了暗，终究也只能任她离开。
沈娆一坐上车，就给陆予骞打电话了，那头嘟了一次，就被接了起来，就是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不大清醒。
“怎么了？是不是又吃安神的药了？”
“废话，不吃药病怎么会好！！”
陆戎扯着大嗓门，哪怕没对着听筒，声音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沈娆的耳膜。
她嘶了一声，硬憋住了才没有骂出口。
陆予骞没什么力气，但教训陆戎还是不含糊的，直接甩了“闭嘴”两个字，他就真没有再吱声了。
沈娆乐得咯咯直笑，耳朵都不疼了。
“没事了？”
“嗯。我刚出来，立刻就给你报平安了。”听着那端越来越沉绵的呼吸，沈娆蹙起了眉头，温柔地催促道，“你不要强撑了，睡吧，我先回趟酒店，待会就去找你。”
沈娆知道，他是因为昨晚没收到自己的救援短信，这会才一直和药物反应做抗争，生怕再错过什么。
重重咳了一声，沈娆故作严肃地说，“快点把身体养好，听到没有？”
几秒沉静过后，陆戎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靠啊，终于睡着了他……我总算能下班了！诶我说你们夫妻俩能别这样折腾人嘛，都那么大人了稳重一点行不行，我和你说我今天超级惨的……”
沈娆失笑地摇头，嫌他聒噪，“快闭嘴吧你，别吵醒他！”
陆戎吐血三升，这狗粮齁死了齁死了！
沈娆挂了电话，让季林往北边开。
“太太，是要回酒店是么？”
他刚才听见的，应该没有听错。
沈娆“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季林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太太低着头，好像在端详什么东西，但他这个视角，是看不到的。
沈娆摩挲着手心里的那枚小小的，长方形的金属牌，面色有些沉重。
警察来之前，她在那人的床上发现的，趁着护士没注意，沈娆收进了口袋里。
牌子上面，印着一个繁体的“应”字，方正圆劲的小篆体。
沈娆曾见过的，甚至可以说，她并不陌生。
早年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总是能收到一些物资，那些箱子上面，都印着这个“应”字。
应夫人也会时常来孤儿院，陪孩子们唱歌画画，沈娆记忆中的她，是真的温暖得犹如母亲一般的善人。
所以后来，被父亲接回沈家之后，极度自闭恶劣的自己，听说这位夫人要过生日，破天荒地，跟着父亲一同去祝寿了。
惨剧也是在那天发生的，一场大火，燃尽了整个应宅。
应夫人惨死，她的子女也没有幸免于难，据说最小的，还不到十岁。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你有善心，就会有善报的。
沈娆一阵唏嘘，旋即又盯着那块牌子看，眉头皱了皱：那个男人，难道是应家的旧人么？又或者，这牌子，只是机缘巧合才到了他手中？
可他有必要随身带着么？而且，好多笔画都被磨平了，证明是经常被拿出来端看抚摩的……
沈娆在想，拿这东西去鉴别指纹，或许能揪出那人的真实身份。
毕竟，自己可是因为这个标志，包庇了一个潜在的罪犯。
其实，也算不上包庇了。
从一开始，男人就抹杀了所有的可能性，任何关乎身份的细节，他一点都没透，还三番五次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保护她，尽最大的努力，将她排除在危险之外。
沈娆是动容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