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站在办公桌前,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呼吸轻轻,生怕打扰到总裁大人讲电话。
陆予骞修长的手指敲点着桌面,脸上一派冷峻之色。
这样森冷的沙发状态让季林胆寒,紧张猜测着电话那端出了什么幺蛾子,连总裁都觉得棘手。
然而侧耳一听谈话内容,是关于空运大象的,这什么鬼了?
“t?”陆予骞拧了拧眉,换泰语同人交涉,语气更加重。
季林这下听不懂了,但不妨碍他抓住重点,总裁这是在泰国买了一头大象?
说起来,出差期间总裁的确消失过半日,所以他当时是去……季林纳闷,这事儿怎么不交给自己办呢?
顿觉失宠的某秘书忍不住开脑洞,总裁亲自挑的,又那么神秘,八成是送人的了。
但是送谁?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而且,要求还那么独特,大象,她怎么不要人妖呢?
季林正神游,冷不丁陆予骞低沉的声线飘过来,“什么事?”
男人已经挂了电话,拿钢笔在文件上签好名,抬眸,淡然的视线瞥了过来。
季林赶紧哦了一声,将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向他汇报了。
整个过程里,陆予骞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季林越说,越觉得太太那口血吐得太不值,可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冷冷问道:“你是死的?”
“……”
季林心里那个冤,您怎么不想想去闹事的人都是谁哦,一个您的“小情儿”,一个您的把兄弟,我算哪根葱?我只能装死好吧。
再说,您只吩咐在暗处守着,有事汇报,我完全按您的吩咐办的啊!
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总裁,是我失职。”
季林压低脑袋,十分从心。
陆予骞抿唇静默了,想事的时候,面色沉铸,眉头渐渐挤成一道浅壑。
季林话里有话,陆予骞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失职?他不敢僭越才是真的。
贸然护了沈娆,谁护他?
陆予骞扣住扶手,转椅朝向扇形的巨大落地窗,华灯初上,从56层往下俯瞰,整个城市的霓虹光影,虚幻得如同梦境。
“……你说谨南也在?”
“是呢,萧爷在最紧要的关头赶到,也多亏他在场,想闹都没人闹得下去。萧爷真是太太的救星!”
上回太太的朋友进了局子,也是因为萧二爷的出现,才峰回路转的。
季林这话说着无心,却让陆予骞眯起了鹰眸,他追问,“沈娆也这么觉得的?”
“太太她……”
季林张嘴了才发现自己答不出来,这题明显超纲,他又不是太太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什么想法。
而且,是他鼻子出问题了么?这会空气的味道怎么闻着有些酸啊?
下一秒,陆予骞站起身,季林看着男人合上文件后,抬腿就往外走,连忙紧跟上去。
专属电梯,一层层往下,陆予骞如画的眉目映在轿厢内壁上,他垂头看了眼时间,快要晚八点。
——她应该没那么早会睡。
季林安定地站在一旁,视线直直盯着前方,也学着他那高冷的上司一言不发。
要去哪儿,是不是去医院,季林表示一点都不好奇,反正待会自己开车,总裁自然会告诉他目的地。
只是,电梯下到一半,却是陆予骞先开腔了。
“有件事要你去查。”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怔忪,喉结动了动,“查查看,我什么时候救过沈娆。”
说完,陆予骞本人也觉得有些可笑,涉及他自身的记忆,他却不记得了,有可能么?
起先,有想过是沈娆认错了人,或者时间过去太久,真有其事,也早已被自己淡忘。
可沈娆是那么笃定,那么斩钉截铁,对她来说,那应该是刻入骨髓的一段回忆,错不了;而她那么印象深刻了,没道理他却一无所知。
这中间,一定是有蹊跷的。
季林犯难,陆予骞问他怎么。
“总裁,救人这事儿吧,很难界定的。”季林抓抓头发,组织了一下语言,“往小了说,太太走在路上,差点摔倒,您扶了她,是救;往大了说,太太走在路上,遇到了持徒,您打跑了他们,也是救……”
“大火。”
陆予骞面色沉了沉,忽然吐出两个字。
“啊?”
“是一场大火,时间不清楚。”
陆予骞细长的眼尾一紧,幽幽望向季林,像是在问都框定在这么小的范围里了,能查不能查?
季林内心直呼“我滴个亲娘”,脊背冷汗哗地就下来了。
“是,是。”
季林连连点头,惊吓里面其实还有一丝丝喜,最近总裁对太太真是上心得不行。
可转念又有些想不透,这件事,总裁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太太本人呢?
那样就根本不用浪费时间精力了啊,并且还能知道得清楚详细,总裁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