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陆予骞对光敏感,天边刚露鱼肚白,他便睁开了眼睛。
瞥过大开的窗帘,男人眉心沉黑,本来他还能多睡两个小时。
压下积蕴的起床气,陆予骞擎过手臂,窗帘开关就在床头灯边上,很近的距离,但这一动,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花了几秒钟消化完事实,陆予骞的脸色已经堪比锅底。
可惜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四仰八叉的睡姿,一条腿还横在他的胸口,风光无限好。
陆予骞闭了闭眼,他知道沈娆曾经设了十五个闹钟,上班却仍旧迟到的“壮举”,自然不会好声好气地叫她起床。
男人伸出长腿,侧身夹住沈娆的下盘,猛地一抬。
强劲的腰腹力量堪比起重机,沈娆一秒腾空,煎饼似的翻了个面,然后重重落地,哦不,落床。
陆予骞还没不绅士到把她往地上丢。
没一会,沈娆揉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哎呀哎呀地爬了起来。
陆予骞斜眼睨那小女人,长发鬇鬡,眼睛都睁不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懵愣表情,模样傻得可爱。
但她干出来的事,可就不怎么可爱了。
陆予骞轻咳一下,把人勾到跟前,眼对眼和她对视了良久,直到沈娆彻底清醒,才努着下巴让她朝上看,“解开。”
沈娆咽了口唾沫,唯诺地点头,慢吞吞蹭过去,开始挑扯自己系的死结。
那时嫌领带太短,她还接了一段腰带上去,两种颜色混在一起,足足绕了有十来圈。
绑了一整晚,男人的两只手都充血了,沈娆看得心有戚戚,是她下手太狠,她检讨。
抬起头,在陆予骞清冽淡漠的视线里,沈娆弱弱地开腔,“我……我可以解释。”
“嗯,我不想听。”
“……”
沈娆真想握草啊,他这什么臭屁态度!
还真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了?谁给他的脸?!
果然喝醉了就是便利啊,一觉醒来,犯过的恶全部忘光光,欺负她是老实孩子千杯不倒是吧?
沈娆一秒变了脸色,挑唇轻笑道,“你也得好意思听啊,是你一直求着要玩捆绑y,我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满足你的~”
呵呵,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就问你怕不怕!!
陆予骞微微蹙眉,逡黑的眼底千回百转,他沉默了许久,末了问出一句,“捆绑y是什么?”
沈娆绝倒,你丫昨晚那么熟练这会来给我装傻了?无耻啊!
她懒得和这人废话,吸了口气道,“总之,我绑你完全是为了自保,你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
最后一个死结解半天了都没解开,沈娆嘟起小嘴,两颗小眼珠就快斗在一起。
陆予骞却猛地扯了下手臂,她刚要嚷他别乱动,男人的轻哼便风一般碾过沈娆的耳朵,低低冷冷的,“难道不是我比较危险?”
沈娆倏地愣住,这个……就结果来看,的确是。
从昨晚到现在,男人呈一字型躺在床上,双手无法动弹,没有旁人的帮忙根本难以松脱,而自己不受束缚,想怎么他都行。
而且,原本好好穿在陆予骞身上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半敞,尽管有所遮掩,但锁骨、胸肌、腹肌,该露的一样没少露,看得沈娆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嫩嫩的粉色一下蔓延到了脖子根,她低下头,瞬间百口莫辩。
怎么会这样?做错事的明明是他好不好!为什么全是他占理了?
沈娆这会后悔得要死,搞什么就忘记拍照了呢?堂堂陆氏总裁被人吊了一夜诶,这本身就能让他丢脸丢到姥姥家!
还有,自己是脑残了吧要去录陆予骞的梦话,到最后竟然睡死过去,一点把柄都没抓到,活该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啊!
陆予骞支起身,活动了一下刚解放的手腕,下一秒,皮带的金属搭扣坠在床沿,碰出一声脆响。
“你、你干嘛?”
沈娆赶紧抱住枕头,瞪着他。
“洗澡。”
陆予骞抽出皮带,放到沙发上,恢复了理智的男人看上去又渺远到了千里之外,那熟悉的感觉让沈娆心口猛缩,眸光也跟着暗淡下去。
“你去搞一身新的衣服,我要换。”
说完这句,陆予骞就进了浴室。
沈娆望着男人的背影,恍惚间,又觉得他的冷漠疏离里,带了点异样。
换做从前,陆予骞可不会吩咐自己做什么事。
不必要的交集男人肯定早早就扼杀在萌芽状态,他讨厌与她搭上多余的关系。
而现在,用她用过的浴室,让她去准备衣服,还有昨晚他喝醉酒,应该有的是人照顾他,为什么到最后,陆予骞来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错了?可后来在床上,他叫了她的名字,还清清楚楚叫了两遍。
沈娆眉头挤成“川”字,百思不得其解。
抓起座机,她给前台打了电话。
酒店内部有进驻的品牌店,沈娆挑了陆予骞常穿的那个牌子,遣人送上来。
故意没说清尺寸,沈娆存了坏心。
敢使唤她?
哼哼,那就看谁道行高吧!
沈娆将新衣服搁在淋浴间外面的置物台上,自己洗漱完毕,就下楼吃早饭去了。
在自助餐厅盛粥的时候,沈娆遇到了导演,她打了声招呼,询问今天的拍摄几点开始。
导演尴尬地摊手,“这……主角都不在我们没法拍啊。”
“怎么回事?”
导演有些磕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