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最后降落的地点,是在离预计位置大约五百米开外的一处滩涂。
地勤人员驾驶着卡车赶到的时候,巨大的球囊已经将整个吊篮埋在了下面。
飞行员显然是预料到了这一情况,因此提前下跳了。
目前就他可以自如行动,但要想把球囊整个掀起来,光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于是,一群人从四个边角努力,才将那层加厚的强化尼龙球皮,成功回收到了卡车上。
吊篮陷在了滩涂里,只有某些昂贵的飞行仪表幸免于难,沈娆挣扎着从里面爬起来的时候,俨然一株破土而出的小树苗。
沈娆狠狠呛了一声,用力拍了拍快要憋青的脸,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后背上全是泥,沈娆细眉紧拧,揪起腰间的一截衣料,嫌弃地抖了好几下,只可惜收效甚微,滴落的泥水,还把下身也染湿了。
自己只穿了这么一件连衣裙,连脱也不能,沈娆垂下头,有些崩溃地叹了一口气。
陆予骞飞速撑直了身体,伸手揉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刚才球囊落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沈娆护在了下方。
这会刚一起身,陆予骞几乎是反射性地去检查沈娆的情况,他抚开她汗湿的额发,轻声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沈娆摇摇头,还是被陆予骞严密的眼神从头到尾扫了个遍。
确认她没事之后,陆予骞站起身,轻松跃出了吊篮。
他回眸见沈娆也想跟着起来,立刻按住了她的肩,然后长臂探过去,想要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
“诶,脏!”
然而陆予骞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个使劲,就把往后缩的沈娆收进了怀里。
“两位客人,十分抱歉让你们体验了一次失败的热气球飘飞,如果你们想要再……”
“不必了。”
“那,关于费用的问题,我们要退还给您百分之……”
“我秘书会处理。”
“陆先生,我们公司里有淋浴间,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和您太太……”
“介意。”陆予骞回过头,看了眼那群叽叽喳喳的工作人员,淡淡问道,“你们能让我和我太太单独待着么?”
“能、能……能的。”
一行人纷纷后退,嘴巴也上了拉链,不吱声了。
“多谢。”
陆予骞礼仪满分地吐出两个字,留给他们一抹清阔的背影。
-
两个人提着泥乎乎的鞋子在海边漫步。
陆予骞的外套披在沈娆的身上,遮去了她背后的泥渍。
沈娆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出神了良久。
直到陆予骞问她在想什么,沈娆才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但她嘴上说着不知道,却默默将陆予骞的左手掰了过来,照着他之前在热气球上对自己做的,摘下戒指,又虔诚地再一次套上。
在两人都灰头土脸的情况下,这一幕其实一点也不唯美。
但沈娆却忽然笑了,笑得幸福而灿烂。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婚礼现场。
那时的她一无所有,没有戒指,甚至没有新郎。
那段记忆就像是埋在脑子里的一根针,时不时就冒出来蛰她一下,那种不致命却入骨的疼,可以折磨得她发疯。
然而此刻,沈娆是如此的平静,就好像,内心深处一个巨大的黑洞,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被填满了。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众人的祝福和掌声里,手举捧花,一步一步踏过红毯。
而尽头处,再也不是空荡荡的席位,那里站着她的丈夫,男人的眼底仿佛承载着一整条银河的星光。
然后他们交换了戒指,那是个充满仪式感的过程,仿佛要把双方的生命,铭刻进彼此的指环里。
新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时间在走,又似乎没有在走。
一瞬,即是永恒。
那么,接下来呢?
耳边响起了牧师庄严的嗓音——“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落日的余晖里,两道细长的影子缓缓交叠在了一起。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触碰,蜻蜓点水一般。
但渐渐的,细密的喘息声没入空气里,燃起了一簇簇火苗,自然就想要更多。
翻搅的水声越来越大,很快比浪潮还要汹涌,就那么火辣地撞入海风之中,晕染了一抹腥甜。
谁迎合,谁掠夺,谁成疯,谁入魔,互相沉沦得仿佛溺死其中也甘愿,到最后——“砰”!
脊背砸上电梯壁的声音,吓坏了里头的一对母子。
沈娆勾住陆予骞脖子的手紧了一下,惊呼道,“疼么你?!”
男人直接用行动回答,就着她呵出的气息,干脆地递上一记深吻。
“诶哟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
被这一幕吓到的母亲赶紧捂住儿子的眼睛,骂咧咧地走出了电梯。
然而陆予骞和沈娆依旧旁若无人,紧贴缠绵地,一路吻到了房间。
男人腾不出手关门,房卡也随手甩到了角落,一室漆黑里,沈娆的外套落在地上,发出极小的一声响动。
后腿抵上床板的那瞬,沈娆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别呀……”
她并不想浴“泥”奋战好嘛!
“等下,等下再到床——啊!”
脆弱中带着一丝娇软的低吟,酥软到骨子里,沈娆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陆予骞扣紧她纤细的腰肢,将人